第47章(2 / 2)

秦宿舟望着紧闭的门扉,自嘲地笑了笑,这是报应吧?我之前失去记忆,也是这么对他的。

别这么绝望,瓜宁伸出一只胳膊搭在他肩上,等老头醒了,讲不定还有办法。

秦宿舟一把拍开他的鱼鳍,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去。

秦宿舟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沉睡得久了有些僵硬,他稍微调理了一番便开始着手处理桃源和广厦的事情。

在元白的允许下,小满也短暂地来探望过晏珏,并与秦宿舟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这种状态显然不能再控制广厦。

于是广厦只能暂时由秦宿舟接手,但广厦和桃源的运作模式不同,桃源内部上下级分明,为了防止白玉铃偷窥,秦宿舟采取的是分级别管辖制度,由核心骨干慢慢向下发展网络,而骨干都是秦宿舟一个个寻找培养出来的,忠心耿耿,在桃源没有任务的时候都有各自正经的营生,是以一直以来比较稳定,即使被圣阁追踪多年,仍然没有露出一丝马脚。

而广厦就相对简单很多,他们都是原先跟随夫人逃生的魔魅残党,一边掩盖自己魔魅身份的同时一边试图救援同胞。但问题在于大多数人只忠心于原魔魅皇族,秦宿舟一个外人,尽管也算跟魔魅沾亲带故,依然很多人不买账,甚至有人觉得他劫持了他们的少爷。

除了广厦的问题,秦宿舟收到桃源的来报,不仅魔魅公主的尸体至今未寻到,修真界在碧海角倒台之后彻底方寸大乱,那个曾经惹是生非的人眼组织重出江湖,但凡不顺眼的都遭到无情砍杀,整个修真界上下人心惶惶。

秦宿舟知道自己必须得尽早离开天岭。天岭固然安全,但离中原太远,消息传递不便不说,万一温阮那边惹上事他都来不及去帮忙,只是来不及报答元白前辈的救命之恩。

他将这想法转达之后,元白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想留你,元白捋了捋他的胡须,你最近去看过晏珏吗?

我也想看,但他还是不让我进去。秦宿舟苦笑笑。

孽缘啊孽缘,元白叹了口气,他的灵基是依靠你的并蒂莲撑起来的,现下还不稳定,你一走,怕是对他要有影响。

秦宿舟愣了愣,他的灵基会再次破损?

最坏就是这样,再破损我可补不了了,元白道,他的灵基在这次破损重组之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来的火灵根被冰灵根蚕食,内耗严重,所以外部灵基一直修补不起来。

那有什么办法吗?

第一,需要加速修复,元白从身侧的书架上拿下来一张地图,手指落在东边的一座小岛上,我记得这里有一座不冰湖,充斥着冰灵力,用湖水浸润身体应该能帮助他的修复。

前辈的意思是,我要带他去这里?秦宿舟拧眉,他连话都不愿与我讲,怎么会听我的话?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你得想办法促进并蒂莲的成长,支撑起他的灵基,元白无奈道,现在只靠你的情感支撑,并蒂莲是很脆弱的,多少他那边都得出一点力,就算你想办法黏着他离他近点都是好的。

秦宿舟揉着眉心陷入了沉默。

这几乎是往事重现,以前是晏珏黏着失忆的他,现在是他黏着失忆的晏珏报应吧!全都是报应吧!

年轻人,元白拍了拍他的肩,长长地叹息道,孽缘啊,躲不掉的。

跟元白长谈的当晚,秦宿舟就去找了晏珏,不出预料地被以影响睡眠的理由给赶了出来。

天地良心!这时候不过酉时刚过,他手里的书翻得哗哗响,这就影响睡眠了?

想到晏珏的灵基,秦宿舟实在是不放心回去,既然元白说离他近点都是好的,那干脆等在外头算了。

秦宿舟靠着门板望着窗外的星子,模模糊糊地想到,自己好像过去也这样把晏珏关在门外过对,是在圣阁,他还发烧了呢

阿嚏

想到晏珏发烧,秦宿舟自己先打了个喷嚏,莫名地觉得有些冷,将自己的外袍裹得紧了些,合起了困倦的眸子。

发烧应该不会传染吧?

屋外的人意难平,屋内的人也不好过。

晏珏翻书的手已经停了很久,或者说,自从秦宿舟叩响门之后就没有再动过。

他的记忆脱节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受了伤,不记得自己怎么会稀里糊涂来了天岭,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连父亲都尊敬的仙长不让他离开分明只是年幼的时候被父亲带来过一次,自己与这里应该没什么渊源才是。

他隐约感觉缺了什么,但这种模糊的感觉就像是细风一般,捉不住摸不着,却一直缠在身侧,挥不走赶不跑,让他厌烦极了。

更苦恼的是,这种焦躁感在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加剧了,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总用一种很深很沉的视线看着自己,不明白他为什么看着自己的时候眉眼间都是疲倦,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他看着的时候会莫名心颤。

就像现在,他明明强迫自己要忘了他,可脑海里的脸却深刻到仿佛镌刻在骨髓里一样,他能感到对方的悲伤,而自己竟然会莫名其妙地因为他的悲伤而悲伤,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烦闷极了。

胸口,有什么很热的东西。晏珏下意识摸了摸后颈,什么也没有。

咦为什么要摸后颈?

书也读不下去了,晏珏扔下书本熄了灯,如往常一般,并不怎么安稳地睡去。

翌日,晏珏照旧醒得很早,想出门烧些热水来。一开门,一个柔软热乎的东西倒在了脚边。

他向来排斥与人的肢体接触,头皮一麻,条件反射地想要踢开,那人却反应极快地回过了神。

啊?醒这么早?秦宿舟揉了揉眼,沉重的眼皮还未完全掀开,就好像要起身。

晏珏垂下眼看着他,没有帮他,也没有离开。

秦宿舟尝试了两次,身体仍然软绵绵的,没什么劲儿。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后知后觉地嘀咕道,啊发烧还真能传染啊?

晏珏看着他不正常涨红的脸色,心底腾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算了,大概是吃了夜风着凉了。秦宿舟扶着门框摇摇晃晃地起身,抬起浮着红晕的脸,唇角浅浅地勾起两朵酒窝,那我晚点再来找你啊。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踉跄的步子左摇右晃,晏珏眉头一紧,大脑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一步将他拉住了。

哦秦宿舟看着面前险险撞上的柱子,迟缓地晃了两下身体,慢吞吞道,谢啦。

晏珏随意地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了交握的双手上。触手的温度很烫,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排斥感,似乎身体已经很熟悉这个人了为什么?

胡思乱想之际,握着的手便要挣脱出来,晏珏看他一副迷迷瞪瞪还要自己走的样子,心中莫名腾起一股气,鬼使神差地翻了下手腕,软绵绵的人就没什么抵抗力地跌入了怀中。

奇怪,为什么要生气?

更奇怪,为什么不仅不排斥,竟然还有种可疑的踏实感。

怀里的人已经烧到失去知觉了,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头,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湿热的呼吸在颈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晏珏侧过头刚好能看到他微张的唇早就惨兮兮地失去了血色,他用力按了按,红润的色泽转瞬即逝,一眨眼的功夫就抓不住了。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