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专程过来找相野,他想约相野一起去海钓,看到相野在学游泳,还自告奋勇地说:要不要我教你点花式技巧啊?我游泳技术也不差的,虽然算不上什么游泳健将,但也马马虎虎吧。
说着马马虎虎的盛明,语气里全是骄傲自满。
相野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除了游泳,你还会什么?
盛明跃跃欲试,这就多了,开游艇、冲浪、潜水,我都会,我还会玩帆船,你感兴趣吗?不过你穿那么多干什么,你那T恤都快把屁股都给遮住了,反正又晒不黑,穿着多不方便啊。还是你羡慕哥这种身材,不敢脱啊哈哈哈
这家伙完全是个没心没肺自来熟,才见第二面,就能毫无顾忌地开相野的玩笑。
相野可不会听他的话,穿着T恤游泳确实不如脱了方便,可他并不习惯在公共场合打赤膊,就算在自己家里也不会。
小侄女很嫌弃盛明,她嫌弃一切穿夏威夷风情大裤衩的肌肉男,把头扭过去,像只小螃蟹似的往右移动几步,远离他。
盛明瞧见了,嘿,你哪儿来的啊?
小侄女:我跟小野哥哥一起来的,你不要打扰小野哥哥学游泳。
盛明推了推墨镜:小野哥哥?
小侄女:就是小野哥哥!
盛明:这名字不错啊。
于是盛明也开始张口闭口小野哥哥。
相野懒得理他们,一头扎进水里,游远了。孙大海见他今天已经能游得那么标准那么远,很是欣慰,便提早结束了课程。
时间还早,盛明又赖着不走,相野便问:你真会潜水?
会啊!盛明赶紧点头,不过潜水是需要证的,你没有证,只能在浅水区体验一下。俱乐部那边就有专业的教练,怎么样,想不想去试试?我陪你一起去,保证你不虚此行。
相野对潜水确实有点兴趣,便把小侄女送回民宿,跟着盛明走了。
等到下午两点多,邢昼回来,看到的就是一个双手托腮坐在民宿门前的台阶上,嘴唇可以挂油瓶的小姑娘。
她看到邢昼,就哼了一声。
邢昼不明所以,还是老板赶出来解释,才知道来龙去脉。谁知小侄女又在此时语出惊人,你还知道回来,小野哥哥都被大花裤衩拐走了!
老板又好笑又尴尬,忙扒拉了一下小侄女,说:你哪儿学来的这种话!
小侄女嘟着嘴,根本不听训。邢昼说了句没关系,转头看向海面的眸光里却透出点深沉来。
老板还在打哈哈,年轻人爱玩一点是正常的嘛,我看小野很有学游泳的天赋啊,这么快就学会了,据说还学得不赖。潜水吧,男孩子也大多喜欢,邢先生要不要也去试试啊?大海可是很漂亮的,又神秘又漂亮,海里不知道藏着多少奥秘,那可是你没亲眼见过都不知道的美景
另一边,相野正沉浸在奇妙的海洋世界里。
江州不靠海,所以海边的一切对于相野来说都是新鲜的,更不用说是深蓝的海面之下。红色珊瑚在水中摇曳,细小的游鱼从眼前掠过,相野伸出手去,任海草从指间穿过,找到一只小小的海星。他没有打扰它们,只是静悄悄地看着,像一个尽职的过客。
人们总是对未知充满了好奇,海底深处、鹿野平原,亦或是宇宙的尽头,每个未知都藏着无尽的奥妙与恐怖。
相野原是一个没什么好奇心的人,可不知不觉间,他也已经走在这探寻未知的路上了。
只是他原以为自己的世界会就此脱轨、失控,再回不到正常的维度。像楚怜曾不断逼迫他的那样,只顾着闷头往前走,撕碎谎言,一脚踏进真相的深渊里。
可黑暗里好像有一双手牢牢地抓着他,让他不至于脱离轨道,而是从原有的轨道驶入另一个,虽然过程有些许惊险,但好歹没有失控。
楚怜也许会很失望。
思及此,相野忽然笑了笑。
游弋在前方的盛明看到他忽然笑了,也开心地跟他比手势打招呼,像是在问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相野摊手,而恰在这时,鱼群从他俩中间游过,鳞片泛着宝石光泽,很漂亮。
盛明不远不近地跟着鱼群而去,自由地舒展着身体,像条灵活的人鱼。相野远远看着,竟有些羡慕他那样自由的姿态。
或许只有盛明那样从小什么都不缺、活在爱里的人,才能活得那么潇洒和随性。
不一会儿,教练朝相野招手,该上去了。
相野也没多停留,跟着教练折返。探出水面的那一刻,天光再度倾泻而下,新鲜的空气盈满肺腑。他摘下潜水镜,甩了甩头发,还没上岸,就看到邢昼站在岸边。
那么强烈的存在感,让人想忽视都难。
盛明那个没心没肺的富二代还在后面朝相野喊:给你拍了照片啊!待会儿发给你!
相野没有回头,只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便抬脚走向邢昼。邢昼递给他一瓶水,随意扫了眼盛明,却像看到了个路人甲,毫不在意。
你怎么来了?相野问。
民宿老板告诉我,你在这里。邢昼道。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那个意思。相野在心里嘀咕。
邢昼又问:喜欢潜水?
相野:还行。
邢昼:喜欢就去学。
相野:
顿了顿,相野把水瓶塞回邢昼手里,大步离开。真是懒得理他,什么都能扯到学习,你怎么不回学校重新教书?
邢昼看着他的背影,眼底微微泛起一丝笑意,又很快敛去。这时盛明恰好追上来了,看到邢昼和相野似乎认识,便也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甚至想要揽他的肩,嘿,兄弟,你跟小野哥哥
视线阻截,声音凝固。
盛明对上邢昼的视线,一个激灵,突然就忘记自己接下来要说啥了,即将要搭在他肩上的手也顿住,放下去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小野哥哥?邢昼眸光凌厉。
啊,哈哈哈盛明心虚,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只好干笑,这个就是相野,对,相野。我跟他是新认识的朋友,你是?
是什么?
邢昼一时怔住。
如果说是队长,那还要解释是什么队长,免得迎来猜测。可其他的描述又不准确,朋友?家人?还是什么?思及此,邢昼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闻月曾用过的前缀来小朋友,你家的小朋友。
朋友前面加个小字,好像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这时,潜水教练在不远处呼喊盛明。盛明连忙回答一声,也顾不上等邢昼的答案了,说声抱歉就往回跑。
邢昼看着他跑远,转身追上相野。
相野还在生气,他换好衣服出来,也不管邢昼,自顾自地去路边等车。
邢昼是开车过来的,取了车在他面前停下,按按喇叭,他却不为所动。邢昼无奈,主动把车门打开,问:不上来?
相野:你刚才跟盛明说什么?
邢昼:没什么。
相野:那他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邢昼:我不会干涉你交朋友,相野,即便加入缉凶处,你也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