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亭下巴浸入水中,脸颊被水汽熏红:哦。
哦完之后,发现他一身软甲未除,显然是守着他还没来及沐浴更衣,又犹豫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没料到他说出这种勾人的话,李凤歧眼神扫过清澈的水面,瞧见水下隐约的玉色,磨了磨后槽牙:你腿伤了,今日暂且放过你。说完似觉得不忿,又补充道:日后再补回来。
叶云亭:哦。
他不说话了,他只是想单纯让李凤歧也一起泡个澡,但这人显然脑子里都装着不正经的事。
换了三桶热水,泡了两刻多钟,叶云亭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李凤歧用宽大的布巾给他擦干身体,再换上柔软干净的中衣,然后将他又抱回了卧房,塞进被窝里。
卧房的桌子上多了两个瓷瓶,是李凤歧先前叫人送来的,拿过瓷瓶,坐在榻边,让他将腿露出来擦药:腿上的淤青要揉开,这样好得快些。会有些疼。
嗯,我能受得住。叶云亭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褥里,只露出半张脸来看着他,一条修长笔直的腿则搁在李凤歧腿上,裤腿卷起,脚趾有害羞地蜷缩着。
李凤歧没忍住捏了捏他的圆润脚趾头,换来一个轻蹬,方才低笑一声,将药酒倒在掌心捂热:疼别忍着,我尽量轻些。
说完掌上控制着力道,小心替他将膝盖上的淤青揉开。
待两只腿都上完药,李凤歧又替他按揉了一会儿小腿以及脚底的穴位,通经活络,方才净了手,问:饿了么?我让人摆饭?
有点。叶云亭诚实地点了点头。
他坐在床上,只穿着宽松的中衣,发髻散开,随意披散在肩头,眉目秾丽,整个人瞧着慵懒又柔软,看向他的眼神缱绻依赖。
李凤歧被看得心头发颤,恨不得将人抱在腿上,端来饭碗一口口喂他吃。
叶云亭不知他心里所想,吃饭时只觉得,李凤歧看他的眼神,总是透着股怪异的慈爱?
他觉得自己大约是想多了。
第107章冲喜第107天(一更)
吃过晚饭,李凤歧又以叶云亭腿上伤势未好做借口,将他抱回了榻上。
被抱着走来走去,叶云亭觉得有些难为情,耳尖染了薄薄一层绯红,眼底水光潋滟。他忍着羞赧道:我自己能走。
但我想抱着你。李凤歧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垂,压着声音低低道。
他说的如此直白,反倒是叶云亭不好意思起来,抿了抿唇,没再言语。
李凤歧将他放在榻上,见他长发披散略有些凌乱,又去寻来了柔软的发带,以十指为梳,替他将散乱的长发细细理顺,再用发带束在身后。
浅蓝色发带与黑色长发相称,显得他整个人愈发清隽柔和。
叶云亭被他看得不自在,忍不住别开目光,又觉得如此显得自己势弱,又转过脸来,寻了个话题转移视线:城中现在如何了?
李凤歧暗暗啧了一声,有些不愿在这样旖旎的气氛下说些煞风景的事情。但叶云亭问了,他又不能不答,只能抓过他手把玩着,将城中事说与他听。
如今还在清理西煌兵卒的尸体。
这一场战役十分惨烈,西煌更是全军覆没,不仅是兵卒尸体,还有残留的血迹要花时间冲洗干净,损毁的房屋街道也要重新修补
好在百姓们得知西煌大败之后,都十分受鼓舞,纷纷出门帮忙清理街道,应当过个三五日,城中战争的痕迹便会清理的差不多了。
这一仗可要往朝中递折子?叶云亭想了想,又问。
虽然与李踪的不合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但如今到底还顶着君臣的关系,北疆战事,总不能绕过朝廷。
已经叫人快马去上京报讯了。李凤歧把玩了一会儿他的手指,下巴便懒洋洋搁在了他的肩上,与他耳鬓厮磨:顺道报一报战损,让兵部送补给来。
虽然以如今的形势,李踪一定会压着兵部不给他补给,但口头嘉奖却是必须要做的面子功夫的,如此气一气李踪也算值当。
叶云亭显然与他想到一块儿去了,想了想那场面,便笑了起来。
朝廷嘉奖的圣旨还未到,倒是次日国公府的信先到了。
信是殷红叶送来的,是收到了叶妄报平安的家书之后,又叫送信人带回来的回信。
叶云亭命人将叶妄叫来,才发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
你的伤他刚想问伤势如何来的,转而想到叶妄已经进了军营,这伤势想必是上战场时落得。他没有多言,转而问:可寻大夫看过了?严不严重?
都是小伤。叶妄倒是骄傲的很,觉得这些伤是他的功勋,很是显摆道:我杀了一百余西煌兵卒。
他如今在姜述麾下,姜述操练兵卒时都下了狠手,叶妄一开始进军营时十分不适应,他到底只是个没吃过太多苦的公子哥,好几次差点坚持不下来,还有一次实在太难熬了,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一场,才又咬牙撑了下来。他一直记得姜述曾经在校场上所说的话我现在对你们狠,来日战场上,你们才有能力在西煌蛮子的刀下活下来。
先前他对这话没什么感触,但直到上了战场之后,他才对姜述的话有了切切实实的感受。
姜述说的没错。
他操练时虽然狠,但西煌人的刀却更加凶狠,若不是咬牙操练了这些时日,他不会数次从西煌刀下脱身,只受了些轻伤。战后清点,他甚至还立了功,如今已经从无名小卒成了百夫长。
叶云亭瞧着他精神的样子,笑容更温和了些,道:上京来信了,你先看看。
是我娘的信?叶妄一惊,接着便面露喜色。许久没有回上京,他还是想念娘亲的。
匆匆接过信封,将火漆拆开,叶妄却是咦了一声,拿出另一封信件来:怎么里面还有一封信?说完看了看,就见上头写了叶云亭的名字。
好像是娘给你的。
叶云亭有些莫名,他与殷红叶当还没融洽到对方会给他单独写信的程度。将信将疑地接过信封,却见上头果然是他的名字。
将信封拆开,叶云亭拿出了信件
看完信件后,他便陷入沉默,神色也有些沉凝。
李凤歧见势不对,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关于我生母的事
打小他便只知道,他的母亲是王氏,因为生产之时难产而亡。至于再多的,便只有奶娘以及他舅父口中的只言片语。
据说他母亲是个极其温和的女子,性情柔顺,曾经她还在世时,与他父亲也算是举案齐眉只是人走茶凉,父亲娶了新人之后,他这个原配的孩子,也就没了依仗。
从小到大,他对此从未有过丝毫质疑。
但殷红叶却在信中告诉他,王氏可能并不是他的生母,他的生母另有其人。
信上,殷红叶将她所知的线索和盘托出,
殷红叶的目的他也猜得到,约莫是感激他救下了叶妄,投桃报李。
只是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还是太过震撼,以及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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