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冲喜重生 绣生 2419 字 2023-08-29

叶云亭明白他言外之意,神情微沉,道:那必要尽快找到解药才好。

李凤歧颔首:那要看看叶泊如有没有那个本事从韩蝉手里拿到解药了。

若是叶泊如不成,便只能再寻其他办法。

***

被念叨的叶泊如打了个喷嚏,拢了拢衣领往韩蝉卧房行去。

前些日子,韩蝉一直不肯进食,后来大约是撑不住了,方才肯用些粥水。只是他年岁到底不轻了,如此折腾,到底还是败了身子。叶泊如接到消息,说韩蝉病重,急急去宫里回禀过后,便被打发来查看情况。

此举正合他心意。

他不紧不慢推门进了离间,就见婢女半跪在床边守着,屋里烧了炭,但也只有微末的暖意,寒风从外间大敞的窗户里吹进来,冷到骨子里。

怎么也不把窗户关上?叶泊如朝婢女使了个眼色,走到外间去关窗。

那婢女立即起身跟出去关窗户,嘴上还说道:大人不许关,说屋子里闷。

大人病了,如何能吹风。若是吹出了毛病。你担待得起?叶泊如看着面前低眉敛目的侍女,压低声音道:上回你说发现哪里不对?

多宝架上的摆件。婢女低低道:大人从不让我碰那些。有一次我试着擦了擦,大人发了好大的脾气。

听侍女如此说,叶泊如心里就有了数。他微微颔首,道:你进去看着吧,等人入了宫,你的任务就完成了,记得把嘴巴闭紧些。

婢女怯怯点头,又转身进了里间。

叶泊如站在里间的门帘处往内看,目光扫过靠墙的多宝架。嘴角勾了勾,又回宫复命去了。

太乾宫。

热闹的歌姬乐师都撤了下去,李踪赤足披发,随意披着龙袍站在窗边,见他被内侍引来,手便紧了紧:如何?

情形不太好,臣去看了,人正发着热,昏迷不醒太傅府中只留一个婢女伺候,屋里还漏风寒凉叶泊如抬头小心看了他一眼,似在斟酌言辞一般:依臣之见,还是得尽早请太医去看看,否则怕是

他倒不算说谎,韩蝉的情形确实不好。但这些说辞都有夸大。依他看来,皇帝对韩蝉还念着旧情,不管是什么情,但至少可以肯定,皇帝必定不舍得他就这么死了。

只要皇帝将人弄进来宫来治病,他自然就有时间去仔细寻找解药。

李踪闻言果然沉默,背在身后的手攥成拳,

良久,叶泊如听见他道:寻个偏殿,将人接进宫来,叫太医去看看,别叫他就这么死了。

成了。

叶泊如拱手,压下了唇角的笑意:臣遵旨。

他当即就带着太医与几个内侍出了宫,去太傅府将病得人事不省的韩蝉接进宫去。

太医给韩蝉把了脉,又施了针,方才叫内侍将人背进轿子里。

待人都走后,太傅府复又沉寂下来,叶泊如挥退了婢女,关上门窗,目光在靠墙的多宝架上一个个扫过。试了两个摆件,都不成,到第三个时,就听咔嗒一声低响,靠墙的多宝阁自两侧分开,露出后头蜿蜒往下的台阶。

看来就是这里了。叶泊如低声喃喃一句,便拾级而下。

走到尽头,他寻到了一处暗室。那暗室之中摆满了一排排的牌位,两侧尽是燃得只剩下半截的粗大白烛。在牌位的案前,放着一尊插满香杆的香炉,以及一只白玉小瓶。

他心中一喜,将那白玉小瓶拿查看,就见里头果然装着一粒褐色药丸。

看来就是这个了。叶泊如收好白玉小瓶,方才去细细查看那些阴气森森的牌位。韩蝉在这里供奉这么多牌位做什么?

他一个个扫过,眉头皱得愈紧,这供奉的牌位都是一个姓氏,全都姓赵。

赵名泉、赵名玺叶泊如琢磨这赵家与韩蝉是什么关系,却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了赵家的来历。

在成宗皇帝之时,赵家也算是大世家。但后来不知是何原因,犯下重罪,被抄家灭族了。关于罪行记录语焉不详,他也只是闲谈时听人提过一嘴,是以刚看见时才没想起来。

韩蝉竟然在暗室里供奉赵家人的牌位,他与赵家是何关系?

叶泊如脸色变幻不定,思索良久,还是匆匆离开了暗室,唤来神策军将卧房出口看好,自己又重重入了宫。

第76章冲喜第76天螳螂捕蝉

韩蝉被暂时安置在了昭纯宫的偏殿之中。

他发着热,面上烧的通红,薄薄的嘴唇却干枯苍白,总是规规整整束起的黑发披散开来。鬓角的银丝似比从前又多了一些。

李踪没有进去,他站在院中,透过敞开的殿门远远看着里头的情形,身侧崔僖撑着伞,低声道:外头风大,陛下可要进去去看看?

李踪没有回答,只定定站在原地。

过了好半晌,里头的太医施完针,又强行灌了一碗汤药下去,方才命内侍在旁看顾,关上门窗推了出来。

一出门,正撞上院中一行人。太医一愣,连忙上前行礼,自觉地禀报韩蝉的情形。

太韩大人郁结于心,又风邪入体,才引发了高热。好在他从前身体还算康健,底子好。臣又及时施了针,只要熬过今晚,就没有大碍了。

李踪没有应答,只摆了摆手。

太医有眼色地退了下去,昭纯宫中复又安静下来。

这本来就是一处极偏僻废弃的宫殿,因后宫空置,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只偶尔有几只鸟雀落在院子里的枯树上,啼叫两声,反而更显凄清,

在寒风中站了许久,李踪到底还是进了殿。

殿内四角摆上暖炉,并不冷。只空气里还漂浮着一股陈旧腐朽的颓败气味。

走到内室门口时,他右手往后挥了挥,崔僖立即会意,在内室门前止住了脚步。

李踪独自进了内室,守在一旁的内侍极有眼色地悄声退了出去。他负手站在榻边,由上而下地俯视昏迷未醒的韩蝉。

病中的人消瘦憔悴许多,这么多年来,韩蝉总是冰冷的、无法亲近的、甚至高不可攀的。他从未露出过如此憔悴的弱者姿态。李踪的目光自他鬓边的银丝缓慢地移到眼角细细的纹路之上。脸还是那张冰冷艳丽的脸,眼角却已经沾染了风霜。

背在身后的手颤了颤,李踪情不自禁伸出手,却在快要落在他脸颊上时顿住了,凝滞片刻,到底还是收了回去。

昏睡中的人似有所感,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颤动,干裂的唇微微张开,发出如游丝般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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