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2)

他一面说,一面又照着已经抄好的内容,施施然在纸上落下一行字。

云泱趴在案头看了会儿,彻底放了心,便索性把椅子让出来,自己从食案上端了一碟子蜜饯过来。一边吃,一边看元黎抄。

元黎啧一声,挑眉抬头:我说,你这心也太狠了些。

云泱眼睛一弯,笑了笑,抓起一块桃干,飞速塞到元黎口中。

丝丝缕缕的糖霜在齿尖弥漫开,元黎一愣,继而展颜一笑,不紧不慢将那桃干衔入口中,咀嚼起来。乐哉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元黎写字快,剩下一份很快抄完。

碟子里的蜜饯也被两人分吃大半。恰好云五在外头敲门,送早膳过来,元黎迅速抓了把桃干,道:孤先回梅楼去,就不给你添麻烦了,待会儿见。

云泱一口桃干卡在嗓子眼,没咽下去,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元黎已人影一闪,消失在了窗外。

云泱低头,看着仅剩的几块可怜巴巴的桃干。

心道,这家伙倒是溜得快。

小世子?

云五探头进来,见云泱站在书案边对着一个半空的碟子发呆,大为困惑。

进来吧。

云泱把碟子塞到书案后,免得被人发现异样,道。

云五进来,把早膳一一摆到食案上,道:刚刚属下看周管家已经带着人去备马车和行囊,看来,今日大公子势必要出发去军中了。

云泱点头,心里明白军情如火,假布防图已经送出,北境军必须抢在呼延玉衡发现异常前做好筹谋,才有获胜机会。

于是匆匆吃了几口点心,便到梅香院去寻云濋。

云九云十立在院门口,见云泱过来,也不惊讶,只问:小世子可用过早膳了?若没吃,可和公子一道吃些。

云泱道:已经吃过了,我找大哥检查昨夜抄的功课。

云九看着少年怀中抱的一沓宣纸,笑道:那属下引小世子进去。

云泱点头,刚踏进院中,就闻到一股清冽的酒香,伴着隐约的说话声。

云泱奇道:大哥有客人么?

确有贵客。

云九往廊下抛了个眼神。

云泱循着他所指望去。因轩窗大开,能清晰看到疏影横斜的梅枝后,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正相对而坐,举杯共饮。

一身白衣,不穿盔甲时活像个书生的自然是大哥云濋,另一个一身玄衣,与云濋言笑晏晏的,可不就是刚刚溜走的元黎么?

屋内两人显然也听到了外头动静。

云濋放下酒盏,隔窗招了下手,笑道:央央,过来。

云泱点头,进了门,瞄了眼元黎,在几案另一侧乖乖坐下。

云濋看了眼少年怀中那沓宣纸,笑道:先不忙看这个。

云泱疑惑望过去。

就见云濋从袖中摸出封着火漆的信,放至案上:看看这个。

那是一封封口处用火漆封着的信笺,处置如此周密,显然是从前线发回来的。信封上只写着四个力透纸背的字:央央亲启。

这是只有极亲密之人才知道的一个称呼,然而那字迹,却不属于父王母妃和兄长。

云泱拿起信封看了看,奇怪道:这是给我的?

云濋点头。

自然是给你的,你们分隔两地,他一直很惦记你,这回好不容易求着父王,将书信夹在军报中,才送回来的。

??

什么乱七八糟的。

云泱在信封上搜寻半天,总算在角落落款处寻到两个小字子青,不由轻一皱眉。

这不是父王的副将么,怎么会给自己写信。

云濋对面,本在作不经意饮酒的元黎动作稍稍一顿。

云濋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碗酒,道:让殿下见笑了。有道是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这时候,能收到一封前线来的家书,实在不易。

元黎手指捏着酒盏,目光沉了下。

面上笑道:的确是不容易,幸而这长胜王府有大公子坐镇,一应军报与书信往来才可畅通无阻。

哪里,分内之责而已。这杯我敬殿下。

云濋端起酒盏,将盏中酒液一饮而尽。

另一头,云泱已经拆开信封,展开里面的信读了起来。

云濋悠悠望过去,道:他在前线抗敌,唯一忧心的便是你,所幸,今日咱们就要出发去北境军大营,你们应该可以顺利见面,回信可免了。

云泱抬起眼,在云濋注视下,含糊应了声是。

元黎目光如电,倏地望过去,皱眉:你要去北境军大营?

没错。

云濋接过话茬,道:如今前线战事胶着,身为主帅,臣不敢离营太久。如今伤养的差不多了,也该启程出发了。只是,臣的行踪需瞒着城中暗探,望殿下代为保密。

元黎仍紧问:孤明白,但为何央央也要跟过去?前线凶险,他又不谙兵马骑射,去了有何用?

云濋一笑,道:理由,臣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家书虽贵重,怎及当面报平安。殿下应当也知道,如今城中鱼龙混杂,看不见的暗处,不知有多少敌人蠢蠢欲动,把央央一个人留在王府,并不是最佳选择。

元黎心口如被重锤砸了下,脑中倏地浮现出,刚刚仅瞥到的,那信封角落上的子青二字。

原来,那个人名叫子青么。

一股难言的酸涩与遗憾,洪流般在他狭窄的胸腔内横冲直撞。

央央。

元黎低低唤了声。

云泱抬头,讷讷望着元黎,手指攥了攥手里的信封,没吭声,复低下头去。

云濋问:臣这一出发,恐怕无法招待殿下了,不知殿下打算何时回京?臣倒是可以安排车马。

元黎紧攥了下手中酒盏。

道:不必了。

孤与你们,一道北上。

这下换云濋皱眉。

殿下

gu903();大公子不必多言。元黎看着云泱,搁下酒盏,从袖中取出一物,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孤懂,但此次孤来北境,倒并非全然越矩行事,这次父皇命孤前线督军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