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黎则问:你的手,直接碰它没事么?
云泱道:小白很听话的。
眼瞧着那肉虫已蠕动着身躯贴着案面往陛下手指上爬去,罗公公一阵头皮发麻,担忧道:这、这东西不会伤着陛下吧?
一只蛊虫已然很麻烦了,再来一只,那还得了。
云泱还没说话,元黎先道:放心,央央不会伤害父皇的。
说话的功夫,小白已咬破圣元帝指尖皮肤,钻了进去。
罗公公看得肝颤。
云泱道:放心吧,它进去抓猎物去了。
果然,没过多久,小白便探着脑袋从血洞里钻了出来,原本莹白如玉的肉身,竟已变成鲜艳的紫色,显然是吸食了蛊虫所致。
云泱轻皱起眉。
元黎问:有问题么?
云泱:有点像、像紫郎君。
紫郎君?
嗯,就是一条臭蛇,也是呼延玉衡炼制的第一大蛊王。那是真正的万蛊之王,陛下体内的蛊虫,极可能只是紫郎君的一个分/身,否则,小白根本打不过它。
也就是说,玉氏不仅狼子野心,还极可能暗中和朔月人有勾连。
元黎沉吟片刻,吩咐:先叫宫人进来,将父皇移到床上休息吧。切记,不可泄露父皇中毒之事,只说父皇是被玉长淮父子所伤,需要静养。
诶。
罗公公连连应下,自去安排。
同一时间,禁卫已在偏殿将玉长淮父子制服。
元黎至偏殿处置了后事,暂将玉长淮父子收押入大理寺,又召来禁卫首领,重整了宫中布防,才回到主殿。
圣元帝已转醒,正靠坐在床头,和云泱说话。
元黎近前行礼。
圣元帝点头,道:坐吧。
元黎却撩袍跪了下去。
道:儿臣不孝,未能及时体察君心,险些置父皇于险境。
这么多年,父子二人间的相处一直很生疏,一个恪守君臣之礼,一个稳端君父威严,倒鲜少有如此坦诚相对的时刻。
圣元帝叹道:不怪你,起来吧,是朕没有提前与你知会。
元黎磕了个头,才起身,在床边的空椅上坐下。
云泱暗松口气。
他和皇帝其实没有很多话说,刚刚面对皇帝一腔慈爱询问,简直浑身不自在,现在元黎来了,他算是解放了。
元黎果然先和皇帝仔细禀报了对玉长淮父子的处置。
皇帝颔首:玉氏这些年作恶多端,也该好好清算了,让刑部、御史台,会同大理寺一道审吧,等搜集完所有证据,依律严判,不必顾忌任何人。
儿臣遵命。
至于玉妃皇帝冷冷抿了下嘴角。
暂押在内务府,待查清所有真相,一并处置。你们的北境之行,也暂缓两日,朕会先让人将玉氏与朔月勾结的消息传与清扬、文媛,让他们早做防备。
有些话圣元帝虽未明说,但包括罗公公在内,所有人都已意会。
玉氏既敢谋害储君,二皇子元肃之死,很可能也与玉氏脱不了干系。待三司会审之后,一切皆会明朗,元黎不必再费心去北境找那些湮灭已久多半已不存在的证据。
元黎应是。
因圣元帝还须休息,带云泱先告退。
出了清晖殿,元黎问云泱:你怎么样?还好么?
云泱点头。
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我下水前服过避水丹,没呛多少水。
刚说完,少年就应景的打了个喷嚏。
元黎道:孤抱你去车里。
不用
云泱话没说完,身体一轻,已被元黎打横抱了起来。
来往宫人们自觉低下头。
云泱有点别扭。
这个狗太子,刚刚偷亲他额头,现在又对他动手动脚的,该不会觉得,他半路折回来是想继续做他的太子妃吧。
他可没那个想法。
两人进了马车。
元黎把云泱放到软榻上。
罗公公很贴心的让宫人送了斗篷和暖炉过来,云泱裹上斗篷,又把暖炉抱在怀里,瞬间觉得暖和不少。
打了个哈欠,发现元黎还维系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榻边没动。
车厢狭窄。
云泱恍然想起,元黎身上还有伤,多半不会像平时一样骑马,便准备往旁边挪一挪,给他腾点地方。
结果刚一动,便被按住。
云泱困惑睁大眼。
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扶着腰,按在了车壁上。
你唔。
炙热的气息带着些微的潮意扑面而来,云泱下意识推了推元黎,没推开,反而换来对方更大动作的攻掠。
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宫人本想送些点心进来,一推车门,看到里面情形,吓得慌忙退出去,因动作太急,险些没摔个跟头。
元黎依然专注而认真。
云泱却又羞又气愤,一急之下,就咬了下去。
元黎终于停下,起身,呼吸间仍带着淡淡潮意,问:可是孤弄得你不舒服了?
少年不说话,眼睛红红的瞪着他。
元黎一愣。
道:对不起,是、是孤唐突你了。
他倒难得有如此无措的时候。
云泱迅速滑溜到软榻另一头,将被他弄松散的领口和斗篷裹好。
元黎有些僵硬的坐了片刻,似想到什么,眸光敛了敛,道:孤先去给你拿点吃食。
他真是疯了。
明知这小东西已然有主。
竟还一时情动,作出这等孟浪之事。
元黎很快推开车门出去。
云泱擦了擦嘴角,闷头坐着发呆,忽听车窗外响起笃笃两声。
云泱陡然回身,过去掀开车帘,就看到了策马驻立在外的四公子云泽。
四哥?
嗯。云泽懒散的以手支额,靠在车厢上,本在看风景,视线落到云泱脸上时,滴溜了下,狐疑问:小央央,你脸怎么这么红?
云泱立刻大声反驳:谁脸红了。
云泽啧啧:小时候你偷偷溜进地窖偷酒喝,被大哥抓包了,也是这样反应呢。说吧,背着四哥偷吃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