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扬与聂文媛都不在,云泱也就没有进府的兴致了,让云五驱车,去街上买了一些小物件,便折返回东宫。
走到寝舍前,云泱忽对云五云六道:我想睡会儿,你们在外面等着,不必进来。
两侍卫领命。
云泱独自推开门进了房间,三只奶豹立刻一拥而上,围着少年亲昵蹭起来。
云泱叹了口气,从箱笼里找出一个小包袱,开始收拾随身物品。衣裳肯定要带,金银细软多备一些总没坏处,其他浴巾浴膏似乎也不可缺,最紧要的是药丸不多时,小包袱便鼓鼓囊囊被塞满东西。
然而案上还有很多零碎物件,没能塞下。
小秦琼蹲在小主人面前,睁着碧莹莹双眼,困惑的望着小主人忙活。
云泱心情低落,伸手撸了把小秦琼的耳朵,轻道:我也不舍得你们,可是我没办法带你们一起走。以后,你们要跟着周伯伯好好生活。
小秦琼似乎听懂了某种含义,碧眼一颤,立刻将脑袋贴在小主人掌心,疯狂蹭了起来,并用牙齿紧咬住小主人衣袍不放。
云泱眼眶一下又红了。
同一时间,被元黎派去查探消息的暗卫回到了正殿。
属下仔细查探了太子妃近日行踪,除了跟殿下去大理寺那次,太子妃其他时间出门,多是上街买糕点或果子酒,据那些食肆酒肆老板讲,太子妃热情爽快,出手大方,并无什么异常之处。但属下在探查过程中,无意发现另一事
何事?
太子妃身边那两名叫做云五、云六的侍卫,数日前,曾经去过秦楼,还带走了一名胡商。
元黎神色一凝:胡商?
没错。当时那名胡商因为一个阴月与兵部尚书家的公子起了冲突,险些被兵部的人拿下,是太子妃是侍卫冲出来,救走了那名胡商,还将那名胡商带回东宫,关进了东晞阁的地窖里。属下已拷问过秦楼老鸨,那胡商是一月前才住进秦楼的,名叫延真,平日行踪诡异,偶尔会与另外几名胡商接头。属下让老鸨循记忆画了那名胡商的画像,请殿下过目。
暗卫将画像奉上。
元黎扫了眼,隐隐觉得有些眼熟,问:可查出其具体身份?
那小东西,怎会无缘无故藏一个胡商到东晞阁的地窖里。
暗卫迟疑:此人外表粗犷,行事却极细心谨慎,连秦楼老鸨都不知其来自何处,做什么生意。不过,属下觉得此人眉眼和一个人有些像。
何人?
就是当初殿下命我等在云来居盯过的那个朔月探子。
元黎面色微变。
暗卫:时间也对得上,因老鸨回忆,大约两月前的一个夜里,此人曾浑身湿漉漉的回到楼中,像是落了水。当时属下等明明封死了所有出入口,此人却依旧逃脱,应当就是从楼后面的伏波河逃走的。
延真、延真
元黎念着这个名字,忽眸光一顿。
你让丛英亲自去趟东晞阁,将云五、云六二人叫来,孤有事要问他们!
丛英以商议赴宴车马安排事宜为由,将云五、云六叫进了正殿。
云五、云六毫无设防的跟来了,只是有些奇怪,周副将不是已经跟太子这边说过,小世子要单独赴宴了么,怎么太子这边还要商量车马的事?莫非太子临时改了主意。
也是,小世子毕竟是太子妃,若不和太子一道入宫赴宴,的确不合规矩,还容易落人口舌。
及二人入殿,看到面冷如霜坐在案后的元黎,方骤然意识到气氛不对。
元黎一摆手,正殿大门被从外刷刷闭紧。
云五云六大惊:殿下这是何意?
元黎逼视二人,寒声:孤只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把东宫地牢里的大刑都尝一遍,要么老实招供,你们的主子,究竟和画像上的这个朔月探子有何干系。
一张绘在白色宣纸上的画像自上方甩下。
云五云六盯着纸上栩栩逼真的络腮胡大汉,心头剧烈一跳!
云泱抱着小秦琼伤心了好一会儿,直到周破虏过来,提醒该入宫赴宴了,方从床上跳起来,将随身小包袱藏到安置寿礼的箱笼里,打开了门。
周破虏道: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午时,小世子赶紧上车进宫吧。
云泱抱着箱笼,点头,乌眸逡视一圈,奇道:云五云六呢?
哦,刚刚丛统领过来,说殿下有些事要同他们交代,让小世子先行入宫。
云泱便也没多想,在家将的陪同下上了马车。
待马车辘辘行出巷口,周破虏方召来一名家将,问:云五云六还没出来么?
家将摇头:没有,正殿大门紧闭,殿下也还在里面。
周破虏狐疑,沉吟:这事儿可真是奇怪,殿下到底有何事,找他二人问这么久的话。罢了,你留在府中等他二人,我须赶紧跟着小世子一道进宫去。等他二人一出来,你务必要问清楚发生了何事,第一时间传信给我。
是。
东宫正殿。
元黎寒着脸端坐案后。
殿中空地上,云五云六已分别被侍卫按倒,施夹棍刑。
两人俱紧咬牙关,五官扭曲,满头是汗,齿间不时露出一两声细碎呻/吟。
他们视线已被冷汗模糊,睁大眼,直直望着案后冷面如霜、不动如山的年轻太子,第一次意识到,对方毕竟是手握大权、杀伐决断的储君。
不仅有平日端方雅正,更有独属于上位者的心狠手辣。
对方根本不在乎他们长胜王府侍卫的身份,对方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如同碾死蝼蚁一般碾死他们。
又一轮刑讯过去,
两人眼前一黑,昏迷,紧接着被冰水泼醒。
孤不喜欢浪费时间。
现在孤已掌握证据,如果你们不肯招供,你们主子的处境并不会变得更安全,反而可能因为你们的愚蠢而出事。
孤要知道所有真相。
云五于一片撕心裂骨之痛中咬牙开口:我们身为长胜王府侍卫,宁愿不要这条命,也绝不可能做出卖主求荣之事!殿下直接杀了我们吧!
元黎不为所动。
语气依旧淡淡:杀了你们,孤照样有法子让你们签字画押,你们的生死,与孤并无多大意义。
云五一愣,继而崩溃。
殿下究竟想做什么?殿下非要置长胜王府于死地才肯罢休么!
孤若真想如此,直接将那小东西抓来讯问即可,何至于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孤现在耐着性子与你们浪费口舌,便是为了救那小东西的命!现在那探子很可能已经混进了太后寿宴之中,要不要开口,全凭你们选择。
云五云六脑中轰得一声。
然此事事关整个长胜王府生死存亡,他们岂能轻易招认。
元黎:你们所顾虑的,不过是孤会拿着你们的证词去伤害你们的主子。但孤说过,即使你们不招,孤照样可以让你们画押。孤手握证据,顺藤摸瓜查出所有真相不过是时间问题。今日只要你们肯开口,孤不会让人记录,亦不会让你们画押,你们,只需告诉孤,此人真实身份,以及你们抓他的真实目的。
太后寿宴就在太液池旁的荣寿殿举行。
内务府别出心裁,引温泉水入太液池,早早催开了满池莲花,南风一起,整个荣寿殿都溢满荷香,十分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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