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是啊,我最喜欢玩蛐蛐了,可惜都没人陪我玩。你一定会陪我的,对不对?

当然,我们是朋友。

长胜王府二公子云海与四公子云泽在狱中呆了两日,两人一个战功在身,一个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无端遭此一劫,心中皆憋屈至极。

这日醒来,两人例行将狱卒叫来,探问情况。

狱卒战战兢兢,自然不敢得罪两位金尊玉贵的公子,但他只是大理寺最底层一小吏,又岂知道上头的事,只能一个劲的赔罪,让两位公子稍安勿躁。

这头正说着,外面忽传来脚步声。

狱卒一喜:说不准是提审的人过来了,只要二位公子能自证清白,出狱指日可待。

云海云泽精神一振,同时站起,隔着牢门期待望去。

通道内走来三人,为首的是一青袍官员,后面跟着两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

狱卒慌忙上前行礼:少卿大人怎么过来了?

青袍官员说了两句什么,狱卒识趣退下。

云海云泽对望一眼,皆有困惑,看这架势,似乎不像要提审他们呀。

这时,青袍官员身后的两人同时摘下了斗篷兜帽。中间是个肤白若玉的少年,后面则是一俊美青年。

四公子云泽喜出望外:央央?

二哥,四哥。

云泱立刻奔了过去。

虽然之前早做足了心里准备,乍与亲人重逢,少年亦蓦得眼睛一红。

青袍官员亲自上前打开牢门,放云泱进去,道:太子妃安心与两位公子叙话即可,外头自有臣看着。

云泱郑重道谢。

青袍官员忙道不敢,与立在外面的元黎一道出去了。

云泱打开食盒,把里面的糕点和酒菜一一摆出来:二哥和四哥一定饿坏了,快吃些东西吧。

云泽盘膝坐到案边,大剌剌倒了碗酒,豪爽一笑:还是央央疼四哥,知道四哥腹中馋虫作祟,离不得酒。

二公子云海已成家立业,兼多年沙场磨炼,已是一成熟稳重的青年。

他对吃食没有兴趣,只严肃询问幼弟,是如何买通大理寺的人,进到牢里。他并非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他当然知道,长胜王府在京城并无多少人脉可用,而能在这时候冒险放幼弟进来,绝非一般人能办到。

云泱只能老实交代。

因二哥与大哥不同,两人虽然都严肃,但大哥只是表面严肃,心里对他一直很纵容宠溺,二哥却是真严肃,不会像大哥一样姑息纵容他的小毛病。

所以他从不怕大哥,却怕二哥。

云海果然皱眉,训斥:你真是糊涂。东宫与咱们家是什么关系,你怎能轻信于人。万一他另有目的怎么办。

云泱不想这个时候和二哥争吵,便低头不说话,任凭二哥教训。

四公子云泽看不下去:二哥,央央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他也是为了见咱们,一片好意,你就少说两句吧。

云海冷哼。

非我不通人情,而是我担忧他年纪小,轻信于人,故错重犯。

若无当年事,何来今日之祸。

这话一出,牢内气氛骤然沉寂。

云泱脑袋垂得更低,藏在斗篷里的手,无意识攥住了衣角。

云泽急道:二哥,你说什么呢。

云海瞥幼弟一眼,眼底厉色不减。

你别怪二哥说话难听。这些年,因为你的事,家中人人提心吊胆。大哥为你承受军法,主动让出世子之位,给你做护身符,父王母妃做梦都在想一举击败朔月骑兵,取呼延玉衡项上人头,你成日呆在府中,自然不知他们艰辛,可吃一堑长一智,你也该长些记性了。难道以后闯了祸,还打算让大哥让父王母妃给你收拾烂摊子么。

云泽惊怒:二哥!

云泱捏了下拳头,慢慢抬起头,努力抑制着心尖颤动:四哥,你让二哥说,我没事,我都听着。

云海自然又毫不客气的说了很多。

云泱平静听完,又平静的向两位兄长询问了一遍事发时的详细情况,就抱着食盒离开了。

元黎负袖立在外头等着,听到脚步声,转头,问:说完了?

云泱点头。

元黎打量着少年明显苍白的脸色,心有狐疑。

怎么?有其他难处么?

云泱回过神,忙摇头:没有了,谢谢你。

两人回到府中,宫里便传来消息,明日圣元帝要在宫中设宴款待朔月使臣,让朝中重臣与皇室子弟都去参加。

云泱又一次去了地窖见呼延廉贞,出来后,从福袋中召出小黑,道:帮我送一封信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

第69章

这一夜,云泱罕见的做了噩梦。

梦中,许多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望着他,许多双已化为白骨的手从泥土里伸出来,齐齐掐住他脖子,向他索命。

少年尖叫着惊醒,浑身上下全被冷汗包裹。

小秦琼跳到小主人怀里,轻轻舔舐了下小主人的手心,以作安慰。

云泱睁大眼,茫然望着满帐浓黑,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

直到掌心传来湿热,少年方回过神,紧紧抱住了怀中奶豹,身体轻轻一颤。

轰隆隆

电光混着雷声自半空滚过。

冷风席地卷起,将雕花木窗吹得呼呼作响。不多时,天空便噼里啪啦落起雹子似的雨点。

正殿内,元黎正端坐于案后翻看卷册,对面坐着宝相庄严的清源大师。两人之间,隔着小山一般堆着的各类坟典,卷轶铺展一地。

这场雨来得急呀。

清源大师听着廊下传来雨声,弯腰捡起被风吹落于地的一本手札。

那手札看起来年代极久远,上书鬼合二字。

元黎抬眼间恰好扫见:这是何物?

是家师笔记。家师未遁入空门前乃一武林世家公子,生性好游历,曾言人生至喜,喜在山水之间,家师揽名山大川无数,每到一处,必著文记事,不仅记各地风俗民俗,亦记各地江湖异闻。贫僧想,贫僧虽孤陋寡闻,家师却博文广知,也许那日殿下所见怪阵,可以在家师笔记中寻到端倪。

清源大师伸手拍落封皮上的灰尘,将那手札置于案上,逐页翻开起来。

没多久,指着一处笑道:有了。

家师在这一页,记了桩轶事。某日他因雨困于山中,在山洞里避雨时,偶遇一道人,竟能以一己之力劈山断石。家师大为惊憾,便上前询问那道人练了何等神功,不料道人朗然大笑,道不过障眼法耳。

元黎紧问:后面如何说?

清源大师摇头:家师笔记,只写到这里就结束了。

元黎大为遗憾。

清源大师翻过一页,又道:不过家师在下篇开首感叹了一句:蜀地游历半载,蜀道艰难,唯所见幻术令吾记忆深刻。真耶,假耶,有趣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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