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太后道:这不是朕气不气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他夫妇二人不顾脸面也要跪在外面,为的是什么,母后难道不清楚么。
他们为的是求朕饶过苏煜!
圣元帝陡然提高声调。
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人人犯了错,他的父母到朕的面前跪一跪便能免责,那朕的国家还如何治理,朕要如何面对被他们伤害到的人,如何面对全天下的子民。
今日一开先例,后患无穷。何况,苏煜犯的不是小错。
太后见圣元帝面沉似水,也不敢再发表多余意见。
只是一想到那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优秀孩子就要从云端跌入泥潭,说不准还要受牢狱之灾,终究无法做到心硬如铁石。
哀家当然知道皇帝的难处。
只是,太子不是都查清楚了,杀害那两个阴月的另有其人,元璞他他不过是一时糊涂,做了些糊涂事,也没有犯什么十恶不赦之罪,皇帝真的就不能网开一面吗?那好歹也算哀家半个亲外孙。
圣元帝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冷笑一声。
一时糊涂,做了些糊涂事?母后您可真会说话。
要不是这个苏煜故意混淆视听,买凶刺杀自己,太子新婚之夜怎么会抛下新妇跑到书院查案去?要不是这个苏煜一而再再而三的冥顽不灵,太子又岂会冒着得罪满朝文武的风险,将所有阴月与息月都弄进书院,去引那根本不存在的凶手入局。要不是这个苏煜,太子又岂会把云泱一个人丢在山洞里,去跟那劳什子凶手搏斗。八大营、大理寺、京兆府,被这个苏煜耍的团团转,真正的凶手,反而逍遥法外,还指不定怎么偷偷躲在暗处看笑话呢。朕一想到这些事,就怒火中烧,怒不可遏。母后您来告诉朕,朕要如何宽恕他?
太后:
皇帝说就说,还老讽刺她是怎么个意思。
北境新传来的捷报,母后应当已经知道了吧。
大约终于吐了吐心中的恶气,圣元帝语气和缓下来。
清扬与文媛领着北境军,再次大败朔月铁骑,大大振奋了军心,民心和朕的心。那个苏煜,敢当众给云泱身上泼脏水,不重重处置,朕无法给功臣交代,无法给浴血奋战的三军将士交代。
朕已下令召清扬与文媛回京述职,就在下月母后寿辰时,朕不希望,那时候母后还能说出这么糊涂的话。
太后心头一跳。
皇帝竟然召了云清扬夫妇回京?
云清扬还好。
一想到聂文媛那粗蛮无礼的做派,太后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但身为太后,家事国事哪个重要,她还是拎得清的。
即使再心疼苏煜,也知道不能在这时候寒了北境将士的心,只能叹道:那一切,就由皇帝做主吧。哀家不再插手就是了。
圣元帝点头。
母后能如此,自然最好。
搂着儿子坐在太后身边的魏国长公主终于找到开腔机会,忙笑着给皇帝和太后各夹了一块糕点,道:听说这是京城最有名的糕点铺的大厨做的,味道和宫里的很不一样,陛下和母后快尝尝,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口福。
太后看了眼这个就差把幸灾乐祸四个字写在脸上的蠢闺女,抿了下嘴角,没说话。
圣元帝忽问罗公公:太子呢?不是让他带着太子妃过来吃点心么,怎么还不见人?他在磨蹭什么?
罗公公一直在探着头往外张望,心里也很着急,忙回道:太子妃刚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和委屈,恐怕一时半会儿缓过不来那劲儿呢。殿下想必还在安慰太子妃。
圣元帝显然很同意这个观点。
你再遣人去看看,顺便把北境的捷报给太子妃说说,让这孩子高兴高兴。
是。
罗公公笑着应下,正要点人,忽见元黎一脸阴郁的从外面走了过来,喜道:太子过来了。
元黎进殿与圣元帝和太后行礼。
圣元帝皱眉问:怎么就你一个人?云泱呢?
元黎抿了下嘴角,没说话。
圣元帝啪得就丢了手中珠子。
没哄好?
没哄好你过来干什么!
你真以为朕是特意给你准备这桌子糕点,让你来吃的么。
元黎:
元黎整个人更阴郁了。
太后看不下去,道:皇帝,你
母后,你别说话,朕今日要好好管教一下这个不肖子。
圣元帝沉着脸看了眼儿子。
你给朕跪下。
元黎沉默撩袍跪落。
原本坐着的玉妃、班妃、大皇子、三皇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跟着跪下。
圣元帝重重拍了下桌子。
说,到底怎么回事?
元黎皱眉,依旧抿唇不语。
圣元帝最受不了儿子这副死倔的样子,哼道:你是非要逼着朕当众动家法是不是?
太后这下也坐不住了。
忙跟着问:到底怎么了?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跟祖母说,祖母跟你做主。是你那媳妇还在哭闹?还是怎么的?现在凶手不都已经伏法,怎么就那么委屈了。
没有。
元黎额角青筋跳了跳,似忍无可忍,道:是孙儿嘴笨,不会哄人。
太后:
这时先前被罗公公前去探问情况的宫人也回来了。
罗公公牵挂小可爱,忙问:太子妃怎么样了?
这伤心难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可别再伤着身体了。
宫人目光躲闪,面露难色,目光十分艰难的在圣元帝与跪在地上的太子元黎之间游移。
圣元帝不悦:到底怎么样了?
觉得这样太含糊。
圣元帝又换了个更准确的说辞:太子把太子妃哄到什么程度了?
要是哄得差不多了,他再让人赏点东西过去。
记得那孩子喜欢小金马。
嗯,就让内务府照着这个方向准备。
圣元帝期待的看着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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