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应闲端着小半碗粥,没动,倒是很注意秦宁的动静。
是不咳,你怎么不吃?
原想问是不是不合胃口,可这话显得过于在意,话到嘴边又匆忙改了口。
秦宁转眸看他,不答反问:有点烫,等下。
季应闲哦了声,没说话。
秦宁继续搅动虾仁粥,没半分钟,面前推来瓷碗,他抬头。
季应闲说:这碗不烫。
他又额外补充一句,我没吃过。
秦宁莞尔一笑,嗯,谢谢你。
季应闲脸颊微烫,匆匆偏开头,支吾不清的嗯了声。
秦宁挺饿的,小瓷勺在粥里划了圈,舀起半勺,慢慢开始吃。
季应闲余光瞥见,嘴角轻轻上扬。
而不远处,一楼某卧室开出一条缝,周姨探头出来,见两人面对面坐在餐厅,气氛挺和谐的。
这段时间,应闲老是大晚上在厨房捣鼓,她正疑惑这是在做什么,现在得到答案了。
周姨无奈的笑了笑,悄无声息地合上门。
吃完粥后,秦宁没有回卧室休息。
他想消消食,再回卧室。
季应闲不知为什么,也没急着离开,慢吞吞的吃那小半碗虾仁粥,十分墨迹。
秦宁端着碗起身。
季应闲跟着起身,突然问:你去哪儿?
秦宁茫然看他,说:我去把碗摆进洗碗机。
季应闲:哦。
他几口喝完虾仁粥,抢过秦宁手中的瓷碗,说:我来。
秦宁懵圈望着季应闲的背影,心说,他怎么怪怪的。
等季应闲启动洗碗机后,推门出来,见秦宁站在客厅落地窗边,正看着室外,疏淡的眉眼浮现出几分落寞。
季应闲抿直薄唇,心脏宛如被人揪紧,密密匝匝的刺疼。
他望了眼旁边,继而关上灯,走开了。
秦宁远眺落满白雪的草坪,又抬眼看屋檐,眸底讶异。
作为南方人,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屋檐下会有一排细密的冰锥,原来铁制秋千的支架会起一层雪白的寒霜。
涨知识了。
正满心感慨,他的手忽然被温热的大掌牵过去。
紧接着,手心里塞进一根细长的仙女烟花棒。
秦宁:?
季应闲有些别扭的说:想那群人做什么,想放烟花,季家又不缺。
秦宁:???
然后,他脑袋被扣上一顶毛茸茸的冬帽和围巾。
季应闲轻咳一声,说:走。
秦宁不明所以地被牵出客厅,走到客厅阳台外。
季应闲拿打火机,点燃秦宁手里那根仙女棒。
滋啦
橘色光芒照亮秦宁秀丽的脸,他黑眸微微睁大,眼底满是碎星,似乎很不可思议。
季应闲见他反应新奇,又点燃几根,浅浅硝烟味在室外弥漫,冬风吹过,不留痕迹。
室外很安静,唯有仙女棒滋滋滋划过的响音。
一段无声无息的静默后。
季应闲摸着鼻尖,酝酿片刻,说:秦家那帮人没必要念着,那种人根本称不上家人,都是白眼狼,对他们再好,也不会知足。
他兀自说着,眉心紧蹙,似乎很不喜欢秦家那帮亲戚,却没留意秦宁讶然的目光。
秦宁顿然几秒,恍然明白季应闲的用意。
原主记忆中,多年前的节日,他在二楼,孤寂地望向秦家老宅,秦晖兄弟点了烟花,一家人在院落嬉笑欢乐。
秦晖甚至戏弄原主,害他生了一场大病,从此搬离季家,季老爷子怕他触景伤情。
季应闲在担心他想起不愉快的过去,所以带他出来放烟花。
他在以他的方式安慰他。
手中捏着的仙女棒渐渐凉透,星火般的烟花继续绽放,照亮季应闲俊美的脸庞。
秦宁仰头望着季应闲,眉眼带笑。
我很喜欢。
阗黑眼瞳映着星光般的烟花,像缀满灿烂耀眼的繁星。
季应闲微微一怔,心脏节奏骤然漏了一拍。
他抿紧薄唇,偏开脸,瓮声瓮气的唔了声,却没察觉自己耳尖已经通红。
你、你你把点完的小木条给我吧。
季应闲说道。
秦宁把燃过的小木条递过去,季应闲伸手去接,却无意间抓住秦宁的手。
秦宁诧异看他。
季应闲忙撒开手,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后话。
秦宁浅笑,我该回去休息了。
他把小木条放入角落的垃圾篓,冲季应闲点头示意,便推门进室内,上楼去了。
季应闲有些失落的放下手,指腹仿佛残留着秦宁指背的温度。
而另一边。
秦宁站定在楼梯转角,微微侧脸,回头看了客厅一眼。
他所站位置有盲区,阳台看过来时,无法见到这边。
停顿了几秒,秦宁抿唇一笑,继续上楼。
次日醒来。
秦宁便收拾随身的物品,准备前去郊区那套房子独居。
汪海也按照他嘱咐的时间过来,帮忙拿东西。
秦宁下楼时,只有季老爷子在客厅喝茶看早报,周姨在厨房整理卫生。
听见动静,季老爷子抬头看来。
小宁,今天过去么?
秦宁点头,顺路去双秦。
季老爷子说:在外小心,有什么东西要添置,让汪海去,夜里注意锁好门,如果遇到什么要紧事,你可以
他说到这里,又突兀的顿住。
季老爷子折叠报纸,笑了笑,没有接后话,只说:你先过去吧,晚点我让人你给送些东西过去。
秦宁说:嗯,好的,我先过去了。
季老爷子笑着目送秦宁,周姨这会儿恰好出来,从落地窗见秦宁上车。
周姨说:这就走了啊,小宁也没呆几天。
季老爷子不紧不慢地展开报纸,高深莫测的说:放心,往后留的时间会比较长。
周姨:?
季老爷子好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愉悦的笑出声。
周姨疑惑更深了。
另一边。
季氏公司顶楼。
总裁办公室。
员工把出错的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战战兢兢立在旁边,等着被季总怒斥一番。
他等啊等,等啊等。
却只等来一句话
抓紧时间重做,让项目组那边重点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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