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在护士台问到韩澄的病房,拎着从医院门口买的各种水果,进入病房探病。
韩澄很多年没见秦宁,一时没认出来。
秦宁倒是倚着原主记忆,跟他聊了许多事情。
秦宁边聊边削苹果给韩澄,问了些关于韩律师的近况。
季应闲跟汪海一起站在门口,他百无聊赖朝内看了眼,见秦宁愣是把一个巴掌大的苹果削得只剩果核,还温柔笑着送给那小屁孩。
季应闲:
那玩意儿能吃?
他原以为秦宁出来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跟来看看,谁知是来探望一个小屁孩。
季应闲毫无兴趣,转身离开。
去电梯间时,与一名拎着公文包中年男人擦肩而过,他不禁回头。
季应闲记忆好,认出这中年男人,是秦宁前段时间在咖啡店交谈的人。
他没走了。
韩澄见秦宁还有要削苹果的意思,赶紧阻止他浪费。
阿宁哥哥,不用削,我吃不下了。
秦宁有点意兴阑珊地放下苹果与水果刀。
这时,韩律师来了。
他在病房见到秦宁,很明显的怔了一秒。
秦宁温和一笑,喊了声韩叔叔。
韩律师说:怎么突然过来这里。
正好路过。
两人相视一笑。
在病房陪韩澄又待了半小时,秦宁和韩律师一起出来,韩律师慢慢合上病房门。
韩澄睡着了。
秦宁没说话,出门便朝着电梯间走。
韩律师跟上他,汪海也跟着,不过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季应闲也不紧不慢地随同。
到楼下僻静的亭子里。
秦宁停了脚步,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位长辈。
原主曾经很崇拜他,敬重他。
秦宁说:为什么?
韩律师笑了笑,一脸不解,什么为什么?
秦宁目光渐冷,韩兆,你还要装么?
闻言,韩律师叹了口气。
宁宁,你知道了。
秦宁问:为什么要寄那种快递,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给崇拜你的原主一个解释。
其实秦宁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从原主被那份协议哄骗,他就隐隐觉得那不是秦家人能想得出来的,这中间必定还有一个人。
只是没想到会是韩兆。
韩律师叹了口气,对不起,宁宁。
我也是迫不得已,六年前,我被秦家明撞见转移秦老爷子的一笔资金,用于韩澄治疗费,在秦老爷子病逝后,他以此要挟,逼迫我协助欺骗你,并答应给我一笔不菲的金额。
那个金额诱惑性太大,韩澄需要那笔钱,我作为父亲,这也是唯一能为他做的。
我拿了那笔钱,做全违心的事,我想过自首,但韩澄他需要我,我不能扔下他。
谁知秦家明不肯放过我,他又找到我,以此要挟我,继续欺瞒你,我真的不想。
秦宁不想听他无力的辩白,这些话留给警察听,他直言自己的目的。
拿出来吧。
什么?
韩律师没明白过来。
拿出你手里的那份真遗嘱。
秦宁复述。
韩律师目光微诧,似乎不明白秦宁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秦宁深黑的眼眸一瞬不眨的望住他。
你整理那么多的遗产份额资料,单凭工作几年就能做出来,那不可能,你又不是爷爷本人,所以
你一定有参照物。
把真正的遗嘱还给我。
韩律师笑了笑,那抹笑容中竟有一丝苦涩。
你长大了,心思深重,我瞒不过你了。
秦宁现在头很疼,不想多言。
在哪儿?
韩律师从公文包中取出那本《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四》,慢慢翻开,从夹层中取出一张折叠过的遗嘱。
秦宁拿过来展开,是一张并不完全,甚至有点破烂的遗嘱,全凭胶水修补粘合。
与关如慧那张代书遗嘱完全不同,这才是真正的那张。
韩律师合上书籍,我会去自首。
宁宁,辜负你的嘱托,我很对不起你。
秦宁抬头看他,冷静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人,是秦宁。
是那个死去的秦宁。
秦宁揉了揉胀痛的眉心,说:警方已经掌握你的信息,正在来抓捕你的路上,你好自为之。
他拿上遗嘱,转身离开。
但走了没几步,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骤然一黑。
季应闲离得近,立即上前,在秦宁倒地前接住他。
汪海也立刻跑来。
季应闲手臂有伤,不方便抱住秦宁,他把秦宁交给汪海。
汪海将秦宁打横抱起。
这时,一张皱巴巴的白纸悄然落地,静悄悄的落在雪地。
季应闲捡起从秦宁手里落下的纸,目光掠过纸上内容时,灰蓝色眼瞳倏然敛起。
这是一张遗嘱。
他敛目细看。
与几年前季老爷子给他看的全然不同,遗嘱落款却是同一人。
秦宁的爷爷,秦正书。
他猛地转头,盯住旁边怔愣的韩律师,眼神冷若冰霜。
韩律师解释:不是我啊!
韩律师这句话刚起头,便被季应闲一拳击中正脸。
他不喜欢听无用的废话。
季应闲有锻炼拳击的爱好,一拳下去,少有人能抵挡住,韩律师直接被打得鼻血横飞,门牙都崩飞一颗。
他倒在地上,哀嚎痛叫。
汪海都看懵了,不愧是季少!
季应闲朝汪海:你先带他进去找医生。
汪海点头,抱着秦宁飞快冲入医院门诊部。
季应闲转身,抓紧韩律师的领口,将他硬生生拽起,冷声诘问。
韩兆是吧,你还是人么?
韩律师左边嘴角挂着血痕,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早在他动手私拿别人钱财,他就已经不是人了。
但为了儿子。
即便再来一次,他依旧会选择这条路。
季应闲见他那副任人鱼肉的麻木表情,却无丝毫悔意,更来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一想到秦宁脸色苍白的倒下,他胸腔中就有股暴戾在攒动。
他下手重,但却拳拳避开要害。
韩律师被打得血肉模糊,他直接扔给旁边吓傻的护士。
送去治,药费我给。
护士吓得发抖,见季应闲离开,才忙招呼人来一起抬。
季应闲捏着那张遗嘱,眼神阴沉。
半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