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凛拧起了眉头,十分警惕地看着九歌,你来做什么?
迎着卫凛不善警觉的目光,九歌朝他走了过去,见对方的身子绷紧,一副防御警备的姿态,九歌才开口了,我是找你回去的,并非要害你。
九歌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听到卫凛耳朵里,却仿佛是天大的笑话。
你不在神域坐稳你的江山,你来找我干什么?卫凛冷冷地看着九歌,眼底的讥讽毫不掩饰地浮现了出来,而且我当初说过,你做好选择了,就别再回头来找我。
卫凛。九歌叫了他一声,似乎有些无奈。
从九歌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卫凛的眉心忍不住跳了跳,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面上犹如了一层寒霜般冰冷,你抓了今岑?
喝醉的九歌是知道卫凛叫什么的,但九歌自己却不记得喝醉后的事,所以他十之□□是从今岑嘴里套出来的。
你说的是那只妖吧?你放心,我并没杀他。九歌低声道。
卫凛却不信九歌,现在就将他放了,我要见他!
不等九歌说什么,卫凛尾巴里的龙蝇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撕咬,他也没力气跟九歌周旋,脸色苍白地蜷起了身体,去捱尾上要命的剧痛。
看着难受的卫凛,九歌平直的唇紧紧绷了起来,他将卫凛捞起,然后从灵界拿出一样东西放进了卫凛嘴里。
卫凛虽然疼的厉害,但也不太相信九歌有什么好心肠,他侧头避开了九歌的手,神情透着厌恶。
要不是疼的厉害,这个时候卫凛肯定是要让九歌滚的。
是涎元珠,能止疼的。九歌倒是耐心地跟卫凛解释,我大老远找过来,并不是要用毒害你的。
九歌声音轻柔温和,动作却很是粗鲁,他捏开了卫凛的嘴,将那颗白色的丹丸放进了卫凛的嘴里。
为了防止卫凛吐出来,九歌含住了他的唇,然后用舌头顶了下去。
卫凛并不知道涎元珠是什么东西,囫囵咽下去连个味道都没有尝出来。
等卫凛将药咽下去,九歌才将他放回了床榻上。
卫凛的长尾不断崩裂开来,露出了鲜红的肉,镶在里面的鳞片开始成片成片的掉落。
九歌看着卫凛那条淌着血的长尾,他知道妖化时不太好熬,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两年前神域突然出现了妖异之象,天地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时,血色的金乌竟从西升起,后来又从东边降落。
这样的异象预示着女娲族的凋零,所有人都觉得消失一年多的陛下已经陨落。
只有九歌坚定的认为,卫凛只是妖化,并不代表他真的死了,从这世上消失不见了。
所以这三年他一直没有放弃寻他,即便卫凛真变成妖了,在九歌眼里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看见卫凛变成这样,九歌的心里某个地方如针扎那般抽了抽,嗓子也染了几分哑涩,他轻声道:你忍一忍。
九歌将手覆到了卫凛削瘦的腰上,一股冰寒的神力自从他手掌散开,没一会儿一层厚厚的寒霜便爬满了卫凛的长尾。
等那些霜变成冰后,龙蝇的折腾总算小了一些,卫凛窝在床榻上,抿着苍白的唇缓慢地喘息着。
九歌将唇凑了过去,他用舌尖挑开了卫凛的唇缝,然后压着卫凛的舌头,哺喂他一些胆元给他。
那种的苦涩东西溢满了卫凛的唇齿,他瘫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斜了一眼九歌。
他的眸很冷,但上翘的眼角却非常好看,加上卫凛自带的烟熏眼线,很是勾人。
九歌低头蹭了蹭卫凛鼻尖,将覆在上面的细细密密的冷汗蹭走后,这才喂了他几滴血解苦。
你到底想干什么?卫凛的声音有气无力,眼神却还是那样冰冷,像能刺伤人的锥。
九歌用额头抵住了卫凛的,他道,我找到办法能拔除你身上的妖毒,这世上虽然没有凤凰了,但我们可以去上古找凤凰。
我在古籍上找到一个能传送的阵法,若是阵法有用,那就可以将你送到上古时期,那个时候的凤栖山有好多凤凰。
九歌吻了吻卫凛的鼻尖,轻的像一片羽毛飘落,却无端的有些缠绵,卫凛,你跟我回去吧。
疼劲儿虽然暂且压下来了,但卫凛疼的仍旧不想动,他瘫在床榻上,凉凉地看着上方那个端方俊朗的面容。
听见九歌这番话,卫凛仍旧执着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九歌大费周章的找到他,只是为了帮他拔除身体的妖毒?
卫凛自然是不相信的,他身上要是没有妖毒了,那便会恢复女娲族后人的身份,这对九歌有什么好处?
他跟今岑躲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神域的消息卫凛一点都不知道,至于九歌这三年有没有彻底掌控皇朝,他更是无从获知。
所以卫凛忍不住想,九歌该不会镇不住场子,这才打算治好他,让他回去帮他的忙?
这个可能微乎其微,虽说卫凛临走时故意给九歌制造了一些麻烦,但以九歌的手段他不该到现在也没拿下九牧。
对于卫凛的不信任,九歌只是淡淡地一笑,他反问,你觉得,我对你还能有什么企图?
不等卫凛说话,九歌就道:世上很多人都当你陨了,挟持你既不能以令诸侯,也不能安抚四方,如今你是妖,我也不可能贪图你的血统。
他看着卫凛问的颇为认真,所以,你觉得我图你什么?
大概也只能图你这个人了吧。九歌这话说的轻不可闻。
卫凛险些笑出声,他仿佛第一次见九歌似的,看的很仔细,一眉一眼都要打量许久。
九歌的皮相不是卫凛见过最好看的,论长相他不如凤卿,但却意外的合乎卫凛的心意,从前的时候他就这么觉得。
如今哪怕知道九歌不是什么好人,卫凛还是能公允的说一句,他还是喜欢的,喜欢九歌长眉之下那双或温和,或深邃,或嚣张,或肆意的眸。
无论是喝醉的九歌,还是他清醒的时候,都有吸引卫凛的点。
卫凛盯着九歌,看着对方嘴角那点淡淡的笑意,他由衷的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脸皮厚的人。
全天下的好处合该都让你一个人占尽?卫凛嗤笑。
江山也要,人也要,鱼跟熊掌兼得,你他妈就算是男主,也不应该这么无耻吧?
我不管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三年前我是什么态度,如今我还是什么态度。卫凛冷冷的说。
卫凛刚硬气没一会儿,尾巴上的冰就碎开了,龙蝇又开始在里面翻搅,这次要比刚才还要疼。
自从龙蝇适应了冰凝后,它也就不怎么畏寒了,九歌的寒气也只能暂时困住它一会儿。
但能困住一会儿是一会儿,暂时能止疼就好,所以在看见卫凛脸色变了之后,九歌又在他的尾巴上加了一层寒气。
等龙蝇老实下来后,卫凛趴在床榻上连跟九歌说话的想法都没有了。
虽然只疼了那么几下,但还是很疼的,仿佛有螯针在他心尖最柔软的肉上狠狠蛰了一下,整个心房颤动时,连带四肢百骸的力气都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