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九歌鬼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卫凛甚至不知道,神族妖化的时候是不是真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
九歌走后,卫凛睡意全无,在床榻上翻了几个身,实在没心思睡下,他便起身离开了寝殿。
卫凛腾着云雾围着王宫转了一圈,他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走肯定是走不了的,九歌连水路都给他封了。
而且妖化的时候,是不是真那样难熬?
卫凛心烦意乱,最后找了一处房檐坐了下来,他看着苍穹之上璀璨闪烁的星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这样睡着了。
等卫凛再醒过来时,天都亮了,服侍他更衣的宫娥们拿着朝服跟洗漱用的东西,也不知道在这里候了多久。
陛下,早朝的时辰到了。一个捧着朝服的宫娥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卫凛坐了起来,在房檐上醒了一会儿神,他才下来了。
正巧住在这院的主人也打开了房门,随着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后,便露出了一张明艳到不可方物的脸。
如今金乌已破云而出,映在他的眸中,潋滟着华光,如同北极的艳阳天,带着几分缠绵的艳丽。
大清早在自己的房门口瞧见卫凛,凤卿并没有多少错愕,他不紧不慢地行了一个礼,臣参见陛下。
看见这位神农族人,卫凛这才发现自己昨晚是睡到他的房檐上了。
王宫设有太司署,但因为凤卿身份特殊,所以单独给了他一个院子。
王宫里面的繁花是有灵性的,大概因为凤卿身上有花神的血统,所以不少仙苑奇葩都来凤卿院中扎根。
凤卿这里满院的繁华争奇斗艳,但再艳也是艳不过凤卿的,放眼整个九牧,凤卿的皮相也是数一数二的。
起来吧。卫凛。
要不是今日见到凤卿,卫凛都忘记王宫中有这一号人了。
卫凛让凤卿起来后,便让宫娥给他穿上了朝服,他这才坐着青狮车临朝。
自从跟九歌撕破脸后,卫凛格外不想勤政,因为他总有一种给他人做嫁衣的憋屈感。
卫凛这个陛下做的再好,最终九歌的亲妈还是会让他继位。
今日九歌仍旧没有上早朝,不过却没人敢逼卫凛跟他缔结什么婚盟了。
但卫凛心里仍旧不痛快,因为九歌这一撂挑子,许多麻烦事又找上了卫凛。
有些事的确可以交给臣下做,可奏折却要卫凛一个个批阅。
原先递上来的奏章并没有这么多,如今却突然多了起来,足是之前的两倍还要多。
卫凛一问才知道,从前都是九歌先过一遍,重要的奏章才会递到卫凛这里。
九牧皇朝也才成立几百余年,再加上先前一直在跟妖族打仗,皇朝的律法也好,各臣工也好,都是一点点完善起来的。
如今硬壳子是有了,但内里却有很多疏漏。
其中最大的疏漏就是渊临跟曦辰这俩货了,他们一个是公卿,一个是大司宰。
若是按照上古承袭,那渊临跟曦辰,一个管海域,一个管祭司,再加上腾蛇跟白矖的辅助,九牧应当是井井有条。
蛋疼就蛋疼在,渊临曦辰都不是干实事的人,一个比一个能当甩手掌柜,所以许多政务就压到九歌身上了。
现在九歌不管事了,好大一堆的烂摊子摆在了卫凛面前。
这他妈才是九歌装病的理由吧!
厚厚两大摞奏章被人送到了朝和殿,卫凛看着就来气,他放出了月球,本来是想吸两口毛团子,压一压自己的暴躁。
但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月球总是爱咬东西,书案到处都是它们咬出来的牙印子。
见月球抱着奏章啃了个乱七八糟,卫凛终是忍不住一个个把它们薅了过来。
是长牙了?卫凛拎起其中一只月球,掰开它隐在雪白皮毛的嘴后,卫凛就看见那一排排利齿。
被掰开嘴的月球,用那双大眼睛软萌地看着卫凛,似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仍旧很配合地呲起了牙。
卫凛:
虽说这几只月球还处在幼崽时期,但这口牙比卫凛长的都好。
那是要换牙了?卫凛疑惑地用手指摸了摸月球的牙齿,看是不是有松动的迹象。
月球的牙又锋又利,卫凛的指腹被它的尖牙勾破了,溢出了几滴金色的血。
大概是闻着气味不错,月球伸出舌头卷走了卫凛的血。
舔完卫凛的血,月球就开始不对劲了,圆滚滚的身子迅速膨胀了三倍之大,就像即将吹破的气球,那双眼睛爬满了红血丝。
卫凛蹙了蹙眉头,他用自己的神力试着将自己的血逼出来,但成效并不大。
其他几个月球滚了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它,虽说平时它们不太和,关健的时候倒是能看出几分团结。
卫凛是第一次养这种小玩意儿,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九歌养了一百年的月球,他倒是有经验,不过卫凛却不愿去找他。
想了想,卫凛抱着这一堆月球去找凤卿了。
当年神农大帝走遍整个九牧,编写出一本《神农本草集》的玉简,神农族人倒背如流。
本草集里不单是仙草药理,还有各族的奇闻异兽,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记载月球,如今卫凛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凤卿并没有在院子里,卫凛寻着他身上的气息,找过去的时候,这个美男子拿着画风十分不相的锄头,正在王宫的一片空地上犁地。
他身上穿着轻便素雅的猎服,长发用一根玉簪束了起来,露出了极艳的眉目,那双斜长的眸里像是藏了星辰海域,璀璨中又生出了几分沉静的深邃。
听见身后轻微的动静,凤卿回身瞧了一眼。在看见是卫凛后,他仍旧波澜不惊,陛下找臣有事?
你过来瞧瞧,孤养的这只月球喝了两滴血,就变成这样了。卫凛将手里的月球捧给了凤卿。
它喝了陛下的血?凤卿倒是没卫凛那么轻柔,他直接将毛团子拎了过来。
是孤的血,它是不是受不了女娲族的神血?卫凛看着半死不活的月球,神情越发焦躁。
吃撑了而已,陛下的血它一滴足以,两滴要撑。凤卿修长的手指摁了摁月球的肚皮,确是撑了。
卫凛:吃撑了会变这样大?
寻常的东西倒是不会,陛下的血会。凤卿十分用力地摁了摁月球的肚皮,然后又十分用力地摁了一下,看的卫凛眉心跳了跳。
你这是做什么?卫凛忍不住问凤卿。
臣想让它吐出陛下的血,但它不肯,吐出来会舒服一些。凤卿道。
见卫凛投来疑惑的目光,凤卿解释道:陛下血香,再加上月球有吞了东西,就不爱吐的习性,所以它不肯。
卫凛看了一眼快撑破肚皮的月球,他默了一下,道:孤来。
凤卿将月球又递给了卫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