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2 / 2)

我缠绕在他身上,问他:你和谁一起看这些

他侧耳听着,笑着回答:和神殿里其他人。

我想一想,知道是那群身上灰扑扑的小孩。对于他来说,这群小孩是兄弟姐妹,每一个人都没什么不同。

而我是不同的。

我坚信这点。

莹光逐渐落下去之后,他往后躺下,枕在我身上。

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讲话。我凑近他,努力地思索,忽而记起:那些进入洞窟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人类总是这样。

但是,说实在的,我曾经觉得他并非人类中的一员。

我想着这些,有了新的困惑。

他的呼吸声传来,我听着,慢慢又将这些困惑抛之脑后。

这个时候,距离我们初次见面,已经过去很多年。

在我眼里,他并未有过什么改变。永远是干净的、明亮的,站在那里,就能照亮身边的一切。

以至于我经常要思索:为什么普普通通地靠近他时,我并未觉得疼痛?

这个问题,是在往后,我才找到答案。

他并非不会让我痛,只是他给予我的痛苦要深刻、猛烈太多,让我近乎殒命。

但那毕竟是之后的事情。

当时,我仅仅是靠近他,看着他。

我蓦地意识到:其实他还是有了很多不同。

个子更高,头发也更长,已经到了小腿。

这么睡着时,眉眼之间多了几分近乎锋利的冷漠,不像是从前那样,总带着一分软乎。

他的呼吸声很平稳,我听着、听着,觉得自己的意识也跟着垂落。

落入黑暗里,听着不息的水声。

他长大了。

在接任了神殿祭司一职之后,他来找我的次数少了很多。

这时候,我已经明白什么是时间,懂得用人类的历法计时。

他教我这些的时候,多半也没有想到。未来某一天,我会用他让我了解的东西,来抱怨他。

我缠绕着他的身体,问他为何迟迟不来。

他靠在我身上,手指勾住我,忽而说:慢一点痒。

最后一声那么轻,那么勾人。

我再看他,从他眼梢看到一点淡淡的红色。

我觉得困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直接问他,他却不愿意和我说。

这让我和他之间,出现第一次矛盾。

他离开之后,我先是赌气,觉得他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但在这个念头出来的下一刻,我就后悔,急急纠正:他还要来,必须要来。他说痒,要我慢一点。好,那我就重一点,慢一点这么一来,他大约就不会再不高兴了。

第149章月桂树

我这么想的时候,不曾料到,他第二天就重新出现。

他在洞口看我,神色颇为严肃,告诉我,这一次,我不能碰他。

我问他为什么。

他脸上露出无奈神色,告诉我,他会好好和我说但是我不能碰他。

我不满。但是必须要说,这一刻,我的欣喜要高于不满。

我看他落入洞窟。

他落在地上,外间的光照了进来。在我看来,不及他半分明亮。

他坐在地上,很认真地和我讲话。如果不是他耳尖那一点薄红,我恐怕就要相信了。

等一下!

他抓住我触碰他的地方。

我无辜地将那一片黑暗收回,仅仅是徘徊在他身侧。

他叹一口气,温柔地看着我,说:在人类之间,这些地方,只有缔结婚姻关系的人才能碰。

我反驳他:但我不是人类啊!

这句话,我说得得意洋洋、理直气壮。

他听了,先是哑然,然后摇一摇头,说:但是我是。

我看他,见他的长发披落在身上。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我嗅到,问他:你为什么这么香?

后来去想,我当时那么跳脱,大约又让他头痛。

但那个时候,他先是一怔,然后告诉我:因为我住的院子里有一棵月桂树。

我曾经听过月桂树这几个字,也曾在他给我拿来的羊皮卷中看到代表这几个读音的树木。

可我有意做出懵懂的样子,再蹭去他身上,问他:这是什么?你好香。

他被我推在地上。

我又忧心,觉得他碰到冰冷的石壁,也许也要觉得凉。

于是,我让一部分黑暗到他身后去。这么一来,就是将他整个人都裹住。

他耳尖更红了,轻轻叫我:不要这样

我问他:但你真的好香啊你怎么这么香?

他的身体在颤抖,却并非出自恐惧、厌烦,任何一种负面情绪。

我可以分辨出这个。

所以我很放心、很大胆,像是从前那样,让黑暗流淌进他的衣服,拥抱他。

他的身体有短暂的紧绷,像是觉得难过。我恍然,想到此前答应他的话。重一点,慢一点。

他被我欺负哭了。

他的眼睛很漂亮,蒙着一层水光,嗓音都变得沙哑。

这让我有些心虚。但是,他这样子,实在太好看了,让我忍不住要看更多。

我说服自己:的确,他交给我很多王国中的礼法,但那些礼法是用来约束人类,约束他,却不能约束我。

我听着他的哭声,将他抱得更紧,在他面颊上轻轻磨蹭。

他的抽噎变得低起来,慢慢地,像是觉得高兴了。他的嗓音开始变化,往后,重新要求我。

我觉得他心思变化太快。但是,我愿意满足他。

过了很久,他不哭了,仅仅是靠着我。

我以为他又要睡着。这不是坏事,我喜欢和他相处长久。

但他说,要我送他去水边。

我不明白。但他这么讲了,我就按他说的做。

等到了水边,他两腿发颤,从我身上下来。

我看着他,见他一步一步走到水中。

这是水流平缓的的地方,他坐在里面,白色的、精致的长袍随着水波晃动。

我凑近他,问他冷不冷。他像是被我吓到,花了点时间,才告诉我,不冷。

我慢吞吞地应下了,却依然缠绕着他。

他像是无可奈何,说:真的不行嗯

我愉快地想:哪有什么不行呢?

我喜欢和他的每一丝靠近,而他明明一样欢喜。

再后面一些,他嗓子哑了,十分辛苦。

见到这样景象,我总算稍微和缓态度,不多让他哭。

他身上的长袍被莹光弄干,还记得旧话重提,对我说:你虽然不是人类,但我是啊!

我问他:什么是月桂树?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