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魏松海:啊?哦、哦!

他扭身去找毛巾。动作间,水顺着袖子哗哗往下淌。我看在眼里,更觉得头疼。

不过陆兴平显然比我更头疼。

魏松海动作之间,身体自然而然往他那边靠了过去。

留意到这点之后,我看一眼季宵,见他面色不动。

我微笑一下,听季宵再问魏松海:哎,魏师傅。刚才小陆是说,你跑进林子里了?

魏松海喉咙里咕嘟一下,嗓子都是哑的,回答:是啊。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林子里。跑啊跑得,差点以为出不来了。之前看到一个屋顶,原先想过去看看,结果又看到这边好像有光,就跑出来呼,还好遇到你们了,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对了,您是

总算是问出口。

季宵一顿,说:我姓季,邵佐前面也提过我吧?

魏松海还是显得茫然,说:邵先生之前说,他和他爱人

季宵:就是我。

这句话出来,魏松海如遭雷劈,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我和季宵。他的视线在我们两人身上徘徊,低低嘟囔:两个男的?

季宵:嗯?

魏松海再哆嗦一下,迅速反应过来,说:哦、哦哦!原来就是您啊。

他捧着迅速变得湿哒哒、可以拧出水来的毛巾,看起来愈发不自在。

季宵没说什么,反倒是魏松海不适应这样的寂静,又主动提出:邵先生、季先生,这样,我回头、回头把洗车钱给你们。

话音愈往后,他的声音愈小。

季宵看他片刻,笑一下,说:行。等我们洗完车,拿□□找你哈。

魏松海听到这里,嘴角隐约弯起一下,露出上车一来第一个勉强称得上笑的表情。不过即便是这个笑,也绝对谈不上好看。

更多时候,他仍然是哭丧着脸,一动不动、十足谨慎地坐着,像是一块雕塑。

这样的情境中,天色愈发亮了。季宵的手在方向盘上摩挲,正要开口。车子后座的另一边,陆兴平终于从此前的抽搐、瘫软之中缓和过来。

他面色发僵,透着一种惊弓之鸟的气质。

我原先只在看季宵,偶尔看一眼魏松海。但听到了陆兴平那边的动静,我还是往车内后镜上看了一眼。

文子轩捏了一把陆兴平的手,陆兴平深呼吸,嗓音发颤,说:邵先生、季先生,刚才对不住。

季宵一顿,瞥他一眼。

我望着季宵,身体朝座椅上略靠一些,双腿交叠起来。

在和魏松海讲话的时候,季宵的态度始终和缓。这也是可以想明的事情,魏松海不曾做出什么让季宵不悦的事情,还主动提出为自己弄脏了我们的一事负责,无怪季宵对他有一个好印象。

但陆兴平不同。

在看他的时候,季宵的神色又冷淡了下去。他的嘴唇抿起来,不是严肃、面对危险时的样子,更像是

我思索:更像是什么呢?

像是云端之月,葱岭之雪。

皎洁,冷淡,难以触碰。

但我又知道,无论是雪是月,都会融化在我的怀中。

我笑一笑。果然,在目光转向我的时候,季宵的神色又迅速柔和下来。我们对视了一刻,后座上,陆兴平很不会看氛围,往下说:我有点精神上的毛病。

我:

季宵:?

魏松海啊了声,惊讶地看着旁边的两个年轻人。

陆兴平面颊再抽动一下,低声说:有点类似癫痫,但也不太一样。平时都有在吃药控制,但今天也是,压力太大了,又担心心慈。

随着他的话,季宵重新看过去,神色之间带一点若有所思。

陆兴平:平常都是瞒着同学、老师们的,也怕闹出什么事儿。但没想到,刚刚竟然犯病了。

季宵听着,假笑一下,说:原来是这样。

语气还是平平的。

陆兴平说:真的对不住!我一发病,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说到这里,文子轩插话,说:我也不好,刚刚吓傻了,没来得及拉住他。

季宵平静地说:这里是山路,在下雨。

陆兴平说:嗯,是我的错。

季宵说:你现在也没吃药吧,可以控制了吗?

陆兴平:嗯,一般来说发作完之后,激素水平就会下降,短时间内都不再会发作了。

季宵淡淡哦了声。陆兴平二人安静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那季先生,心慈那边

季宵沉吟。

我看他,又有点遗憾。听不到季宵的思绪,也不太好直接交流,很多事情变得有点麻烦。

不过这也无妨。无论季宵做什么,我都会赞同。

季宵说:魏师傅?

陆兴平二人一怔,魏松海也有点讶然,应道:我在!季先生?

季宵说:你刚刚说,在树林里看到了一个房子?

我眼睛眯了眯,陆兴平二人屏住呼吸。

魏松海回答:哦,对!也不是房子,我就看到一个屋顶。

季宵说:离这里还有多远?

魏松海回答:应该不远了吧?不过这鬼天气,看什么都雾蒙蒙的,我也说不准。

季宵问:就在上面吗?

魏松海:对,就在上面。

季宵沉吟,后面,陆兴平二人小心翼翼。

陆兴平显然是咬了咬牙,说:季先生,求求你了!

这话出来,季宵又看他一眼。

我心想:这会儿披着那个年轻人皮囊的,显然不是陆兴平这个名字真正的主人。在危险尚未真正抵达之时,他还能勉强镇定,跑来问我接车。但当危机到了一定程度,他就像是被压到极致的弹簧,一下子崩开。

他真的会担心女友吗?

不。

但他刚刚对季宵说了一句粗话,就迎来了那样惨烈的惩罚,往后还要绞尽脑汁,对季宵解释。这么一来,陆兴平自然不敢不去寻找女友。

可季宵呢?他自然可以想明这一切的,那么

季宵的手落在方向盘上,白皙的手背与深色的方向盘放在一起。

我看他捏紧方向盘,手骨的轮廓隐约露出。这是一只很漂亮、足够去拍广告的手。

空调的风口正对着我,热风迎面吹来。

如果魏松海坐在我的位置上,他上半身应该已经被吹得半干。

这样环境下,我喉间的一点燥热,也是那么顺理成章。

季宵最后说:去看看吧。

陆兴平松了一口气。

车子再往上,依然很缓慢地开着。过了会儿,文子轩从手机里找到一张照片,去问魏松海:魏师傅,你看到的那个楼顶,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身体越过陆兴平,把手机拿给魏松海看。

gu903();魏松海看过,回答:对!我记得这个小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