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第50章深夜来客
有了一个答案之后,季宵的状态好了一些。
他从来是很会适应、很能自我调节的人。
遇到困难的时候,的确会很尽力地克服。但如果发现一时没法克服,他也会退一步。
并非放弃,而是隐忍。
因白日睡得太多,到晚上,就有些睡不着。
我们依偎在卧室里,用投影仪放电影看。窗外的海浪声透进来,季宵说:感觉像是之前在船上。
在船上的时候,是我来挑电影,结果把一部青春片翻来覆去地看。
到当下,则是季宵端详着片单,还嘀咕:回头列个单子吧,一部一部看。
我都由着他。
有很多时候,他在看电影,我在看着他。
屋子里没有开灯,但有远方灯塔的模糊光晕,也有月亮的清亮颜色。
这里是很远离市中心、远离工业区的地方,没有那么多云、雾,星星也清晰露出。
屏幕上的故事到了很激烈的地方,季宵却在这个时候来看我。
我和他对视,未挪开目光。
季宵便也专注地看我。
他的身体一点点凑过来,额头贴着我的额头。
这么亲密,笑一笑,说:你不看电影吗?
我说:刚刚在想,可以在天花板上开一个窗子,晚上可以看星星。
季宵说:嗯?好像也不错。
此前决定看电影,是觉得白天虚度太过。可到当下,我们又开始虚度。
他的身体落在颜色柔和的床单上,和昨天的脆弱姿态不同,也和此前的猫耳女仆不同。当下,我怀抱中的,是另一面的季宵。
没有了那些风雨,没有了其他添趣的东西。他看着我,眼神里都是对我的爱意,叫我:邵佐
我笑了下,再低头,去亲他。
到这会儿,此前的种种虚度就显露出作用。我们像是在海面、船上并非是那艘承载着鬼怪的幽灵船,而是只有我们的、可以在幕天席海之时做任何放纵之事的小船。星星、月亮和海风环绕着我们,而我们缓慢地厮磨着,像是要和夜色一起醉去。
离开了工作之后,时间好像变得没有意义。
一周眨眼就过去。私家侦探没有给出什么结果,倒是我请的工作人员来了,带着新的备用食品。同时,还带来几个类型不同的锅,另有其他厨房用具。
他们并没有进屋,只是将装着各类物品的箱子放在院外的车道上。
我和季宵在二楼走廊上的窗口往外看。季宵靠在我肩膀上,我们一起见车子开走。我有预感,知道季宵要讲话。但他开口,说的却不是可以去拿东西了,而是:叶子黄了。
我唔了声,视线抬高,和他一起看院子里的法桐。
的确是叶子该黄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月。
季宵说:还记得咱们高中那会儿吗?从校门到教学楼,有一条很长的路。那条路边很多树,总有毛毛虫掉下来。
我想一想,记起来:大家都不愿意从那边走。
季宵笑了下,说:当时一起写信给校长,想要校长请人来杀虫。最后虫子杀了,但也额外请了人,把冒得太远的树枝砍掉。走在路上,都觉得头顶有一点空。
那之后不久,就是高考。
在这个别馆中,我不必看公司的报表,季宵也一下子闲下来。这甚至和当初在那个小岛上不同,那会儿,我们是度假,于是怎么放纵都可以。但现在,我们要面对的,却是往后漫长的生活。
在列了一个电影清单、预备每天都看一部之后,季宵还给我们找了其他事情做。
在过去很多年里,他都不曾清闲。现在尝试着让生活放慢,也要多花一点时间。
其中第一项,当然是学做菜。一周下来,就报废了不少锅,故而有了采购清单上多加的几样物品。
好在这不算很大的开销,而季宵的厨艺也算有了些许长进在孜孜不倦地尝试之下,至少他可以煎出没有变成焦炭,样子还过得去的鸡胸肉了。
在达成了小阶段的胜利之后,季宵信心百倍,要往新的方向进发。
这一天,在把院子外的东西搬进屋中时,季宵若有所思:邵佐,你觉得院子是不是有点空?
我其实没什么额外想法。空不空、满不满,都不算让我在意。
但季宵在意,我就也问他:你想要种花吗?
季宵说:可以试试。
他动了这个心思,再往后一周,工作人员带来了很多园艺工具,另有花苗、种子。
我们一起在院子里劳作,将花苗一一种了下去。他选择了月季,只是这个季节,花期已经基本结束。季宵倒是依然乐观,和我说:等到明年,这里就能开很多花了。
我看他,知道他是在很认真地把这里当做一个家来经营。
我笑一下,身子支着花铲,看他坐在地上,面前就是尚且矮小的花苗。他不在意衣服弄脏,我也觉得,这样脏兮兮的季宵一样生动有趣。
我说:今天的温度不算很低,也许之后也能开花。
季宵听着,抬头看我。
他的头发还是没有剪掉。一周时间,长不长太多,可我还是能分辨出一点差距。
我慢悠悠说:元元,你这么看我,是想让我亲你吗?
他一下子笑了,轻快地说:来啊。
我便把花铲放在一边,半蹲下来,在月季丛的环绕之下,亲吻季宵。
我前面说的话,算不上虚言。虽然季节不是非常合适,可那些月季苗被送来的时候,上面就带着一些正在绽放的花朵。季宵选了很多品种,想要在院子里布置出一片锦绣。墙上是垂落的粉色、白色,墙角落着一团团橘色花朵。都是很鲜艳、很柔和的颜色。但往深一些,慢慢变成浓烈的红。等绕到院子后面,还有一丛黑月季。
我们来的时候,并未额外带什么衣物,但衣帽间里已经准备很多。季宵看到这一切的完备程度,还曾对我说:你不会在另外几个地方也放了这么多衣服吧?
我说:有备无患。
不过一直到十一月,我们的衣服都没有加厚。
每天钻研食谱、侍弄花草,再看看电影,研究一下书房里的藏书在工作人员第三次到来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季宵的情绪又有点紧绷。
我略一想,就明白:对了,这么算来,我们从幽灵船到消失的国度之间,恰好也经历过三周。
季宵没有再问起私家侦探的进度,是信任我。但我们面对的另一个问题,就并非信任能起作用。
事实上,也的确不会起作用。
这天晚上,季宵辗转反侧。
只是一夜无事。到了白天,他才算能睡着,却依然不算安稳。
我看他睡觉,自己到了楼下。
前些日子都算晴朗,今天却有些不同。
海面之上,是沉沉的云层。
我往壁炉里加了些柴火,想,也许之后就可以用上这里。
又在院子里转了转,看着比之前开得多了些的花。
因花木繁多,每日都会有要做的事。但我必须承认,不和季宵一起时,我对此就要敷衍很多。
好在到底算是有事做。等到中午季宵睡醒了,依然透出一种带着慵懒的绵软。他坐在桌边,看我在厨房烧菜。
等到我把两菜一汤端上桌,季宵非常给面子地鼓掌,说:老公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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