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苏南倾嘴角抽抽,收回那忍不住泄露出来的错愕神色,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在念叨什么,但他觉得,李成看他的眼神透出了一股不灭的忠诚。

这样,也挺好,吧。

作为能够只身深入敌营却能全身而退的少年将军来说,这种眼神,他上辈子就见得多了,有些人的魅力是死过一次仍旧不会消失的,随即欣然接受了李成这个跟班。

当小弟可,当徒弟很不可,他拍着李成的肩,带着欣赏的笑意郑重地说了一遍,以后跟着我干,保准你吃香喝辣。不知为何,他以前骗人和他一起去打仗的这句话很自然地就脱口而出了。

李成则兴奋地改口叫了声老大。

有人从他们跟前经过,刚好看到了这两人神叨叨地激情对视,嘴里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忍不住赠送给了他俩一个白眼。

虽说被狼狈的打了一顿,但幸好的是,身上的东西没有掉,凭着支离破碎的记忆和李成的带路,苏南倾捏着钥匙在摸索中拧开了锁。

是个单人间,房间虽小,但东西挺全。别看原主整天一副窝囊相,这屋子还收拾地挺整洁,单人床铺着老旧的碎花床单苏南倾皱了皱眉,他对这种充满女气的床单感到非常不满意。

但幸好整间屋子只有这一点让他不大舒服,书桌上规整地码着书,门口堆着一些压扁了的纸箱和塑料瓶子,苏南倾在原主碎片化的记忆里发现今天原主出门的时候还惦记着屋子里这些破烂该拿去卖钱了。

他不由得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为原主感到委屈。

好人没好报坏人活千年这句话放到如今仍旧实用,虽然他看不惯原主这幅窝囊样子,但这并不代表这个人就该死。

可惜有的人命就如此,他既然已经用了人家的身体,自然是应该代替原主好好活下去,首要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替人把钱还了,免得那群黄毛杂鸡又来找麻烦。

李成挤着进了门,对着苏南倾有些殷勤地说道:老大,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他再一次展现了一下他的肌肉,想要证明自己是个可造之材。

苏南倾想了想,他还想要在原主的屋子里了解一些信息,有这小子在,不大方便,看着门口的废品堆,他笑着揽住李成的肩,李兄。

他还什么都没说,就见李成的脸色猛的变了,还以为说了什么错话,却听李成严肃地说道:老大,我才是你的小弟,你怎么能这么叫我!

苏南倾顿时有些尴尬,左手成拳抵着唇角,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就阿成?他在脑海里极力寻找出了个能让新小弟满意的称呼。

见李成满意的脸色,他继续说道:还真有件事想让你帮个忙。

苏南倾指着门口那一大堆废料,眼神中透露出信任的光辉,本来是该我的活儿,但眼下我有些累了,想要麻烦你帮我拿去处理一下。

接到当小弟后的第一个任务,李成二话不说,捞了捞本身并没有的袖子,躬身就把地上那堆破烂抱了起来,高兴地露出两颗小虎牙笑道: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李成虽说有些憨,但是个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人,对于这一点,苏南倾倒是很满意。

说他有些累了这句话不假,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里,让他自己本身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不清,一时间头晕脑胀,要不是自己的精神力比较好,恐怕难以支撑到现在。

李成走后,他按了按太阳穴,强打起精神准备看看原主的东西。

《华国史纲要》《华国古代史》《华国史学史》翻来翻去,全是书,苏南倾有些头疼,虽说心里怀着对原主的同情,但他还是暗暗说了句书呆子。

他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骨瘦如柴风吹就倒的瘦猴子,还有就是那种文绉绉的书生,这原主占全了。在他心目中,朝堂上那些读了书的,大多都城府深重,自私自利,置家国与不顾至百姓于不顾的人,还不如兵营里掌勺的厨子。

再翻了翻,他发现除了这些杂七杂八的史学,最多的便是有关于X国的史学。他的手指有些僵硬,翻开那一本本书册,放眼望去,虽字体不一样,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大多是自己熟悉的事件,熟悉的人物。

而原主笔记最多的,竟是渝南那一场战败,红黑蓝三色的笔迹密布所有空白之处,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凡是带了苏姓的名字,原主都用荧光笔反复标注。

[苏家世代,无不是忠良。除了那位套了红装嫁人的逆贼,可笑可笑。]

苏南倾本来酸涩的眼眶里突然起了怒气,看着原主这句话,他的指腹来来回回在逆贼两个字上摩擦。

逆贼,逆贼,逆贼。

他苏南倾一生为国,十五岁就上了战场,那时的身躯还很瘦弱,连铁甲都撑不起来,可就算这样,他和他苏家世代的子孙一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镇守渝南。

虽然他败了,虽然苏家败了,可他怎么,怎么就被套上了逆贼这个称呼?

隐忍的怒火让他的手指轻轻发颤,眼睛骤时变得猩红。

他从来不求名留青史,也从来不求权利地位,他随时都有着为国捐躯的准备,他只进不退,就算身上穿了箭,被砍了刀,只要他还有一丝力气,他手中的枪就永远不会放下。

他是败了,他是没有和父兄一起战死沙场,可他,可他怎么能,怎么能背上着逆贼的称呼?这太沉重了,压得他腰都直不起来。

他忍着心中的剧痛,用他那双曾经连兵书都不想看的眼睛在这本史书上不停地寻找,他想找,找他不是逆贼的证据,想看后世对他最公正的评价。

然而他发现,无论他胜了多少场,赢了多少功勋,史书里对他的评价,却全是负面的。

这一切,只因为那场,婚礼。那场婚礼,掩盖了他所有功。

屋内的红烛摇摇曳曳,院子里的欢声时不时穿过缝隙透了进来,烛光透过猩红色的盖头刺激了苏南倾的眼睛。

不论这屋子是有多喜庆,他的心都若坠入冰窖一般,没有一丝暖意。

盖头下的脸上了妆,可就算这样也盖不了他极为苍白的脸色,瞳孔上蒙了薄雾,是长期流泪造成的结果,眼尾薄红,却仍是能让人看出他的俊美。

门吱噶一声开了,苏南倾像座雕塑,一动不动。

将军今日,好生漂亮。这是极具活力的嗓音,与今晚要娶他的那个男人截然不同。

苏南倾朦朦胧胧之中看到一只绣了龙纹的黑靴,进来的男人坐在了他面前。

往日威风堂堂的苏小将军,如今穿着女人的婚服等着人来操,当真是令人唏嘘啊。

苏南倾僵硬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抹嘲讽的笑意,小皇帝,你只身前来,不怕我捏死你吗?

朕不过是来送新婚礼物的,将军何必如此?小皇帝将一白玉酒壶放于桌上,摇头叹息道:将军平生最讨厌别人说你漂亮,可知道如今外面有多少人如此夸你吗?都夸皇叔今日娶了位极美的娘子,今夜是场美事了。

小皇帝喃喃道:朕不过是叹挽,觉得将军不该遭受如此的侮辱,皇叔不该如此对你。

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红袖下的手指紧紧蜷起,捏皱了这华丽的婚服,若不是你一心想从王爷手里夺权,我如今苏家如今会是这样的结局吗?渝南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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