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羡慕我家芳娘的机遇,嫉妒我李家如今的富贵?怎么?以为你弄一点小手段就真能翻身?”李树才看了一眼打手,示意他们将苏毓等人围起来,“我告诉你徐宴家的!别以为同为双门镇出身,你就能跟我比!芳娘是定国公府走失的二姑奶奶,金枝玉叶!与你这等木讷蠢笨的乡野村妇可不同!”
他踱了两步,缓缓走到人前:“今日我夫妻二人来此处,就是来讨个公道。就要让徐宴知道,有的人命贱就是命贱,不是靠能写几句酸诗就能翻身的!来人!给我砸!”
说着,他身后的一群打手就冲出来,作势就要打砸。
打手们本就是拿钱办事,李树才一声令下,自然就不要命地往前冲。
谁知李树才才耍完威风,芳娘还没弄明白他说什么。挡在白皇后和苏毓跟前的那四个柔弱不堪的姑娘家就各自去拿了柴火和树枝。尤其是折了树枝的兰心,手利落地挽了个剑花,一下子敲在了打手们的胳膊上。她出手很快,动作又利索又迅速,几下就将几个人高马大的打手给制服了。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起势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芳娘与李树才面面相觑,得意还没坚持几秒,脸一下子就白了。眼看着这几个姑娘,夫妻俩冷汗都冒出来,也不敢耽搁,扭头就往门外跑。
白氏突然从石凳上站起身,那边兰心和梅香将院子门关了起来。
苏毓亲眼目睹了一场现实中的无数,还有几分诧异。没想到白氏身边跟着的这几个姑娘看似柔弱嫌弃,其实都会武艺。扭头将目光落到芳娘的身上,苏毓就淡淡笑了。
“你就是白清乐的次女?”白皇后自从听说了徐家的传闻以后,就派了人专门注意坊间的传闻。
说起来,这段时日的传闻就没有消停过。从毓娘起,到徐宴,再到定国公府的二姑奶奶,前几日还传了甄家的那个恶毒小姑娘。变着花样传这些留言,看似换人,但这个定国公此女在传闻里哪一次都有。还未见其人就听说这么多事儿,今日一见,果然讨厌!
芳娘夫妻俩被堵在院子里,看着姑娘们一左一右地靠近,脸色煞白。此时听白皇后的问话,哪里还听得进去。等兰心一树枝敲上来,她还没想起来白清乐是谁。
梅香又一声呵斥,眼看着一棍子打下来,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白氏这说得是定国公夫人。
“是,”芳娘这会儿脑筋清楚了,白氏能毫不客气地叫出定国公夫人的名字,自然身份不简单。她一把拽住腿软地想要往后躲的李树才,将人挡在自己身前,色厉内荏道:“你又是哪位?”
“莫要问我是哪位,倒是你……”白皇后绕着她打量了一圈,眉头蹙得很紧。
“你真的是白清乐走丢的女儿?”白皇后不信。
事实上,定国公府丢孩子的事儿白皇后还真的知晓。说到底,白皇后也是白家人,虽说与白清欢白清乐血缘没那么近,但也确实是白家女。当初三个白氏女进京,在未成亲之前,往来也是十分紧密相互扶持的。
白家家大势大,不是只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朝中重臣,不管是不是姓白,但总归有不少是出身豫南书院的。所以白氏女在一定程度上,出身清贵又高人一等。
通常情况下,只要在家族中身份不低,选秀也都是往王妃郡王妃的位置上走的。当然,白清欢是当真运气太差,被当初的圣上指给了冀北候。她跟白清乐都是要嫁入皇家的。她嫁给当初是齐王的圣上,白清乐则是要去南阳王府。
身份当初都是要定了的,只要不出岔子,妥妥的不会改。不过白清乐不争气,在还没定身份之前跟还是国公府嫡长子的苏威搅合在一起。到手边儿的一个南阳王妃的位置就那么飞了。
王妃变成国公府长子的嫡妻,也算是一种程度上的低嫁。当然,也不是女子嫁人就必须得攀附权贵,嫁人这等事只能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一切的前提是,苏威是个好的。
苏威是个好的,她跟白清欢倒也不说什么。但当初还是国公府长子的苏威,年纪轻轻身边就是一团糟污。空有一副俊美无俦的皮相和几句酸诗才华,红颜知己一堆。一个青梅竹马家道中落的表姑娘,一个自幼屋里伺候感情甚笃的通房丫鬟,外面青楼里还养着身世可怜又桀骜不驯的头牌。白清乐那不成器的就是被苏威迷了眼,管不住人也管不住自个儿,糊里糊涂地进了国公府。
这么多年,后宅乌烟瘴气不说,国公夫人的名头早就有名无实,中馈都叫那如夫人捏在手中。
孩子一个接着一个丢,夫妻俩如今弄得跟仇人似的,一见面分外眼红。
断又断不掉,一说要断,那苏威就发疯。他一发疯,白清乐就寻死。前段时日,听说白清乐寻死不成,被苏威囚在屋子里半年出不来。都一把年纪了,还折腾那些情情爱爱的。苏威那个疯子不准任何人去探望白清乐,那院子据说连吃食都是他亲自送。
孩子丢了十多年,几年前才晓得找。结果找回来就是这么个德行?
“我怎么瞧着,你不像白清乐?”有些话旁人不敢说,白皇后可不在意。这天底下除了陛下能说她两句,谁还能说她的不是还是怎么着?
白皇后冷笑着,那一双沉静又深沉的桃花眼仿佛能洞穿人心。这般慢吞吞地说着话,却能叫人遍体生寒。说起来,白清乐当初是她们三个中姿容最出众的一个。许是弥补了脑筋不清楚的短处,老天赏了她一幅绝好的相貌,“眼睛鼻子嘴,你没有哪里跟她是像的。”
这话一出,本就惴惴不安的芳娘心里冷不丁的一咯噔,脸僵硬了。
白皇后却不放过她,又慢悠悠地吐出一句:“别说长相,你这脾性也不像她。她脾性软弱无用,且耳根子极软,最怕得罪人。你这说话夹枪带炮的,这幅嚣张模样倒是像了谁?”
一番话丢下来,芳娘和李树才的冷汗如瀑,一动不敢动。
果不然白皇后又道:“啧,既然犯到了我的跟前,我便顺手替白清乐收拾一下。我倒要瞧瞧,你既不像苏威又不像白清乐的性子和长相,到底是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