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宇哥哥,你刚才打架了吗?
嗯。
你为什么要打架啊?
因为有坏人欺负池凡哥哥。
但为什么我看池凡哥哥一点都不高兴?他好像生气了。
傅念宇没吱声。
刚才与其说是打架,更像是单方面暴力碾压,对方根本没敢接招,大获全胜的是他,但傅念宇只觉得自己才是被打趴下的那个。
极其憋屈。
极其难受。
小白还在继续说:如果我在学校被坏人欺负了,我的朋友帮我教训坏人,我肯定很高兴的。小姑娘眨着眼睛,似乎是在想象那个情景,但很快她又皱起眉,闷闷不乐地摇摇头。
唔,好像也不是太高兴,如果我的朋友帮我的时候被坏人伤到了,我会很伤心的。她顿了顿,像大人一样很是忧愁地叹了口气。
比被坏人欺负还要伤心。
傅念宇垂着头,静静地听着,再没说过话。
***
周晔带着人把摊位重新收拾起来,过了一阵,邹明果然又回来了。
他可能是去了趟小诊所,头上的伤口已经被纱布包扎起来了,刚才同行的那个女孩没来,倒是跟来了四五个年龄和他相仿的男生,不过一看都是学生样,估计是室友或者同学,没什么刺头,池凡和周晔对视一眼,都暗暗松了口气。
邹明刚才孤身一人怕得要死,现在人一多,胆子自然也壮了,一来就叫嚣着要讨个说法,否则就要报警。
报警?报什么警?尚洋装傻,回头看看周晔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我怎么不知道?
反正现场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了,而且这个摊位是监控死角,他们咬死了什么都没发生过,对方根本拿他们没辙。
嗯,不知道。蒋承泽仍是面瘫脸,配合地点点头。周晔也笑着不说话,就这么几个学生仔,在他这种老江湖眼里其实是不够看的。
你们!邹明气得差点吐血,在他发飙之前,池凡走过来,甩给他一个信封。
应该够你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了。池凡说,这事儿就到此为止。
邹明瞪了他一眼,拆开信封点了点。
这点钱就想打发我?邹明恶狠狠地把信封又甩到池凡身上,一副很横的样子,我不要钱,刚才那个打人的小子呢?让他出来!我也揍他一拳踹他一脚,否则这事儿就没完!
池凡把掉在地上的信封重新捡起来,不紧不慢地拂去上面的灰尘,淡淡道:你是嫌少,想加钱?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嘴脸,一眼就看穿了。
邹明愣了一下,立刻反驳:谁稀罕你那点钱!我就是要出口气!我
你这种小伤,就算报警了,人家也懒得出警。池凡从兜里又抽出一张红钞,塞进信封,然后重新把它递过去,我替那位朋友给你赔个不是,你现在就拿钱走人,对双方都好。
邹明没接,正想再说什么,池凡突然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低声道。
既然你知道我做过什么,就应该知道把我逼急了,我能做出什么来。
邹明悚然一惊,而池凡已经退了回去,伸出的手里仍捏着那个信封,语气平淡,不卑不亢。
最后说一遍,这事儿到此为止,如果被我知道你又去找我朋友的麻烦,你就小心着点吧。
对上对方冰冷的目光,再想到高中时听到过的那些传言,邹明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退一步海阔天空,于是不甘心地瞪了池凡一眼,甩手拿走那个信封,然后一招手,带着几个人骂骂咧咧走了。
事情终于顺利解决,池凡松了口气,转头对刚才一直在他身边撑场子的几人说。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害,你道什么歉啊。尚洋摆摆手,其实他觉得池凡的处理方式太温和太君子,换成自己,不把那群人气吐血才不会收手呢,傅念宇有句话说得没错,那人嘴太欠,被打也是活该。刚才那么乱,你应该也去补踢个几脚的,这样才解气嘛,哈哈哈!
池凡知道对方是在宽慰自己,忍不住笑了:谢谢。
这话你应该对念宇说。周晔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那小子其实人不坏,别看刚才那么凶,他就是太冲动,脾气上来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但他是真的很重视你。
没错,老大说得对。尚洋立刻说。
蒋承泽也默默点了点头。
池凡嗯了一声:我知道,我会好好谢谢他的。
你没生他的气吧?尚洋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们几个旁观者清,傅念宇整天像只馋肉的小狼狗一样围在池凡身边打转,刚才为了池凡还那么凶地冲出去揍人,也就当事人还迟钝着,周围人早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比起池凡,他们和傅念宇关系更近,自然是想帮他多说点好话,至少别让池凡疏远了傅念宇。
我怎么可能生气。池凡诧异地看了尚洋一眼,我就是
就是吓了一跳。
毕竟那样的傅念宇和自己平时看到的差别太大,印象中那个人虽然是随性不羁的,可与他在一起时,总会笑得很温柔,偶尔会开点坏坏的玩笑,但更多时候是像邻家弟弟一样乖巧温顺的,池凡是真没想到对方发起狠来,表情会那么凶,戾气也那么重。
他现在估计还委屈着呢,你要不要回店里看看他?周晔问。
池凡看了一眼时间,摇摇头:等这边结束吧,也不差这一会儿。
也行。
还有池凡迟疑了一下,之前邹明他说的那些,我
那个人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周晔适时打断了他,不在意地笑了笑,又指指尚洋他们,我们想法都一样。
就是,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里都有数,尚洋难得认真了一回,严肃道,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也肯定是有原因的,谁没有点苦衷呢,这年头出来混的,没个乱七八糟的过去说出来都丢人,哈哈。
蒋承泽没说话,只是点头。
池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认真地看着每个人,郑重地说了句。
谢谢。
***
随着时间的推移,广场上人流的高峰期渐渐过去,夜里气温很低,大家都冷得够呛,周晔见摊位上没再有什么客人,就张罗着开始收摊了。
他们这个摊位上不少东西都是借别人的,几个人换掉万圣节的衣服后,池凡和蒋承泽去别的店里归还桌子椅子什么的,周晔和尚洋则拎着剩下的东西先回了店里。
小白的作业已经写完了,正坐在收银台后用电脑看动画片,见周晔他们回来了,立刻开心地站起来。
爸爸!尚洋哥哥!
你念宇哥哥呢?周晔边把东西往楼梯后的小仓库里搬,边问。
小白指了指上面:他在楼上。
把东西都收拾进仓库后,尚洋把剩下一点零碎东西拿上楼,周晔则督促小白收拾书包准备回家。父女俩正忙着,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尚洋一声鬼叫。
卧槽!傅念宇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尚洋在楼上大叫,周晔和小白对视一眼,立刻上了楼。
还在楼梯上的时候,周晔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心里已有了不祥的预感,等踏上二楼的地面,他定睛一看,前几天朋友送来的那箱日本清酒果然被开封了,喝空的瓶子东倒西歪,看得他心拔凉拔凉的他还没舍得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