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这么在意输赢吗?萧斯凡问。
对,我在意。
从小到大陆淼不知道想了多少回能远离萧越,他似乎认定了只要远离了萧越,身边的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他爸会开始慢慢关心他,他爷爷奶奶会不再介意他私生子的身份,就连周围的同学也会因此改变对他的看法。虽然这种想法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执拗到极点的他已经陷入了一个误区,那个误区就是萧越。
今天这场比赛是他盼了许久的,结果就在眼前,他不会不要。
陆淼,你有没有想过比赛未必需要输赢。萧斯凡见劝不动陆淼,只好换了一种方式说道。
我的比赛里只有输与赢。陆淼淡淡地回道。
他想要从萧越的背上下来,可无奈萧越双手按得紧,加上他因为腿受伤而失去力气,只能被迫以弯曲的姿势躺在那背上。两人之间看似离得很近,实际上却隔得很远。至少胸贴背的姿势都没能让萧越感受到那人身上火热的温度,只是冰凉的,带着隔离感的陌生。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针尖相对呢?
萧越仔细去想,只能想起八岁那年的绑架事件后身后人就少了笑容,也是从那年起对方嘴上对他萧哥哥的称呼也跟着不见。年复一年,那种积怨和隔离就攒得越来越多,直到现在逼迫着他们都无法回头。
只要比赛得出个结果,是否两人之前一切的隔阂都会消失呢?
萧越拧起了眉头,他暗自打定主意,扛起陆淼就往终止线跑。
不就是要个输赢结果吗。
那他就给他一个结果。
萧斯凡在后头跟着,原先是不太明白萧越的用意,可瞧了几眼后嘴角的笑就涌了出来。萧家人的心软是体现在骨子里的,眼前少年能想出这种方法给比赛画上一个终止符比谁都要更心善些。明明可以自己赢得比赛,却因为他的一声喊回了头;明明可以抛弃陆淼,却依旧背着对方不放;明明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做事却有时会显得成熟。
陆淼在萧越的背上,看着对方背着他狂奔,皱起眉头不解道:你干嘛?
萧越喘着气回答:你不是想要个结果吗?那我就给你个结果。陆淼,你要是因为这事断了腿,下半辈子我萧越可得当你一辈子的拐杖。
拐杖这个词听上去不是什么好词,但用在这里却显得特殊。漫长的岁月里,人总是会变老的。老人大多需要拐杖支撑才能够走路,失去拐杖的老人就犹如失去尖牙的野兽寸步难行。萧越愿意当陆淼的拐杖,这就意味着他愿意陪伴对方一辈子。
说话时没想那么多,但陆淼却为此心中一颤。
他抬头瞧向终点,那白色的终止线已然被人说超越,即便这时候他们再超越过去,也意味着这场比赛两个人都输。
然而这次陆淼只字不提,他看着萧越迈着艰难的步伐背着他一步步地走向终止线,虽然力气早已经殆竭,但对方不放弃的姿态俨然比他高尚上许多。输赢已经不重要了,这时候的他只知道他心中又多了一份柔软。
以往刻意被掩藏和深埋的都再次复苏了起来。
终于,当萧越的双腿迈过终止线的那刻,陆淼低头在萧越耳边说:你赢了。
这场比赛的真正结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陆淼想清楚了关于他以往所有的执拗,现在回过头想想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他的偏执导致事情没有按照他的走向去发展。也许只有像萧越这样人才有资格获得别人的喜爱吧,而他就是淤泥里见不到阳光的浮游生物,只配生活在那种深不见底的地方。
不,是平局。萧越平息些气息,镇定回答。
没有谁输谁赢,只是简简单单的平局而已。
平局陆淼小声重复道,他似乎惊讶于结果是平局的局面。当初他和萧越约定这场比赛,有想过自己赢,也有想过对方赢,更甚至有可能是掺和一脚的萧斯凡赢,然而他唯独没有想过比赛的结局可能会是平局。
就好像毫无破绽的屏障上出现了一条不可能会出现的破绽,也就是因为这破绽才导致后续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这下你可以去医务室了吧。
眼见对方脚下的血在塑胶跑道上流了一地,要不是这家伙执拗起来谁也劝不动,他早就把人拖拉到医务室里了。萧越内心愤愤,瞧身后人总算没有了反驳意见,这才扭头朝医务室走去。
医务室里的老师正在处理不少因为比赛受伤的运动员,大多运动员只是扭伤了手和脚,很少有像陆淼一样被石头划出一大道伤口的。两人一进门,老师就注意到陆淼的伤口了。
他这是怎么了?老师问。
萧越回答:被石头划伤的,老师您看这伤口
没等萧越说完,老师就打断他的话说,口子开得有点大,需要缝针。你把他送去校外的诊所吧,我这里处理不了这种伤口。
这么严重?要是早知道这么严重,他或许就不会拖延那么长的时间。在老师的吩咐下,萧越赶紧起身背起陆淼朝校外走,半路遇到萧斯凡开了辆电动车过来接他们,两人合力将陆淼搀扶上车子,然后由萧越把人送到校外的诊所。
一辆电动车载人有限,萧斯凡就没跟着去。不过他相信萧越会处理好这件事,而两人之间怕是也需要单独的氛围好好说说话。电动车是萧斯凡向萧松借的,他瞧出陆淼脚上的伤口滑得有点大,可能医务室无法处理这种伤口,便在两人去医务室询问时及时跑到校长室借电动车。
所幸电动车借的及时,萧越带人到诊所时,诊所里恰好留出一个空床位。
医生替陆淼清洗了伤口,消毒后用针缝了线,随后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纱布将缝针后的伤口包扎好。萧越坐在陆淼身侧,瞧对方一声不吭地接受医生的治疗,心里头未免觉得有些心涩。那种毫不在意的姿态就仿佛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事情,不需要向周围人袒露自己的痛楚,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
你不疼吗?萧越问。
习惯了。陆淼瞧了眼伤口,这种小伤比起八岁那年受的伤可真是小太多了。
他还记得八岁那年在破旧仓库里那枚铁钉狠狠地扎穿了他的手掌,他疼得似乎是要死了过去,然而他却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或许就是因为那次的疼过于印入骨髓,此后比这再轻些的伤口他都不会觉得疼。
因为相比起那种疼,这些疼真得轻多了。
第29章
好了,回去以后注意伤口不要碰水,要是觉得伤口疼可以吃点消炎药,要是不疼的话就不用吃了。医生从药库里拿出一盒消炎药递到陆淼手上,同时嘱咐他道:一周后过来拆线。
两人处理好伤口回了学校,校园里运动会还在继续,可两人都已经没了继续参与的心思。
高三八班教室里,陆淼由萧越搀扶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路上他都没和萧越说过一句话,看起来像是受伤后有些呆傻的后遗症。但是萧越清楚对方一言不发并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比赛,可他不明白的是平局对两人来说没什么损伤,谁也没丢面子,至于这么较真吗?
喂。萧越在陆淼身侧坐下。
你不会还在想比赛的事情吧?
随着萧越的问话,陆淼总算有了些反应,他抬起头看向问话的人说:你今天为什么跑回来?
为什么跑回来?问这么多干什么,跑都跑了,这事已经过去了。萧越侧过脑袋,耳垂微微泛红。其实跑回来的原因除了之前想的那些,还有些说不出口的小心思。事实上要是陆淼的脾性和八岁前一模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萧哥哥,他绝对会把对方照顾得稳稳当当的,只是这家伙越长大越不讨人喜欢,那种想要照顾对方的想法也随之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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