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他是那个人的奴隶,可这一次,是他自己主动回去了。
虽然,暂时他还是没有去解开套在自己脖子上的这个东西,而是任由他鼻子,嘴唇上都是滑落下来的汗水和血迹缠在这铁链上。
而他现在一定要回到那地方,虽然注定顶着清净施和一切外人的不理解,可除开个人因素,他也必须回去。
尽管,这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根本不想和他人解释更多。
但他还在这场暴雨中,像是一路奔赴在生和死两头,只为了能回去完成两个死人诺言的莽撞之人。
而当这位太子殿下真的一步步回到那前两天晚上一度关押过自己的地方。
眼前,这个一度把他和有一个人一起给困住了是个晚上的大牢笼,也早就已经已经崩塌地差不多了。
死界就像被迫经历了一番厮杀。
之前第四轮传到人间去的那一场佛舞竟然发生在这万鬼被镇压的地狱中实在让人想象。
上头的佛座空无一人。
原本的白骨骷髅洞壁已经塌陷下来,大块的碎石落入黑水,一路根根林立于黑气中的白骨丛林都被石块砸烂了。
见状,人一路闯下来,背负血海的燃灯太子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他个人以外的一点情绪。
他的呼吸急促,走路都已经不稳了,身上那根铁链子砸下来的地方对比这个笼子本身,就像是一个囚徒对牢笼的去而知返。
在他身后是一节节白骨,十八层地狱是佛教中汇聚投胎畜生道一切恶业的地方,他根本不该回来的。
这里没有一朵花,更没有花的香气,连佛花一辈子都不眷顾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来呢。
但他只为一个人再下一次地狱的一只手朝着手心扣紧,又微微痉挛了一下。
先前二人的赌局,让他不可能不清楚这很有可能又是有一个人为了让个人布局而搞出来的。
可如果没记错,他刚刚还在人间时,亲耳听到了底下传来了一个人在下方的声音。
这一刻,他知道和那个人的相杀,争斗,暗算这一生都不会结束。
他也知道以那个人一直以来的个性,和对方从来拥有心机,智谋,手段的为人,说一句一手遮天都不为过。
那个人活的比谁都强大,根本不可能让自己出一点问题。
而一旦传说中的转轮圣王又一次成功骗了所有人,那么他想做任何事也没人能拦他了。
可燃灯佛,这个过去和对方都没分出一次胜负的佛祖还是分辨不清楚自己内心一点不掺假的执着从哪里传来。
顾,东来。
当下,想到那个和他一辈子不死不休的人,他一头银发垂下,双眸冰冷,带着难以再次压抑的情绪朝着上方开了口。
这一次,燃灯太子这张明明过去什么都没有写着的脸上,却好像写满了对脑子里三个字了。那连克制都已经做不到的心是冲动的。
可他还是要自己亲自去抓住一切机会验证一次那个人这次有没有又一次打败他。
顾,东来。
顾东来顾东来!
顾东来!顾东来!
第一次疯狂开始找人的定光太子好像一个人再次回到了过去一年中无数次去想找到另外一个人确定他生死的心情。
他抛开了自我和个性,像个也有会常人情绪的人明显起伏很大地带着盲目地去做一件失控无比的事。
可就在方定光本人第一次莽撞地做出这一番举止,竟真的让他在固执上来后从暗的根本没办法找出一个活人的地方的鬼地方撇找了一个无声无息的人。
这一刻,燃灯太子濒临发火边缘,不同程度都陷入混战必须经历生死考验的二人差一点在没抓住对方踪迹,失之交臂,倒是很难的静了一下。
黑暗中,那个被点名叫到了的人满脸血迹地一动不动,但这大概也是这个最重视外表的人一辈子第一次这么狼狈了。
燃灯太子一生最大的对手这位转轮圣王的手都为了这度化众生的血路沾满了血迹。
他是一个男人,却满头珠翠,美艳夺目。
在他的肩头处有一件是舞衣也是披帛的红衣滑落着,支着一条腿将手臂搁在膝盖上,一头白色长发和这红的衣服让他像个魅惑众生的红衣大魔头。
因为他穿上了过去都没穿过的的舞衣只为用身躯还报他的佛,现在这个身体就是他第四个本相。
不久之前,他才穿着这件红衣在地狱中跳了一支佛舞。
当他在地狱中一个人痴狂恣意地为众生跳佛舞的时候,他一个人想了很多,过往半辈子生死几番都历历在目了起来。
少年时他的肆意骄傲,却没能悟出个人心性,青年时的张狂邪气,却到底败给了个人情感,没办法做出更大的成就,到此时此刻,他已经是一个心中能容纳一切的佛菩萨。
这地上大面积的鲜血尸骨,以及这人周围一近他身就被这个人一只手撕碎了的恶鬼死气,也证明了他骨子里无疑还是那个不可打败的他自己。
今夜,死佛被释放,以及又一个红方被引出,日月和迦楼罗圣子也早就已经不在这里。
但死界的一切外部恶鬼也不可能伤的来他,他今夜在感知到上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后,起初是半倒着一个人坐在的到处都是血淋淋佛骨的佛座上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等来那个人,可等,好像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因为谁都可以走,只有他一个人是走不了的,但这也是他自己选择的了。
可哪怕是早见过他一切面目的燃灯太子本人,真的第一眼都不太确定这个人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因为在他面前的这个显然是七大娑婆诃中,第四个还没有人见过一次的他。
眼下正和前三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正在那儿,可他今夜的样子也只有一句圆觉佛经中的经文才可以形容
那就是,幻花虽灭空性不坏,众生幻心,还依幻灭.诸幻尽灭,觉心不动。
依幻说觉,亦名为幻,若说有觉。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倾国之人,当是如此。菩萨之貌,更应当是如此。
世上再没有第二个男人能把红衣和珠翠穿出这种祸国殃民的感觉了。
如果此时此刻别人看到他还对他做出这么做出评价,这个人可能又一次离开杀戒也不远了。
可眼前这个就是他七大娑婆诃第四个法相婆娑伎,女身,所以这是一个在他男人身体上多给了他一个性别的法相。
他脸上现在是男女双性才能拥有的一种美艳,这样子可能他的亲妹妹顾西行和圣子都没有见过他这一面。
那因为成为这第四个双性之身后的躯体都有一种男人根本一辈子不可能有的女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