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你这样一个人还有慈悲心,你如果有,就不会之前是杀了华色王佛了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自私,贪心,我们都是一群沉沦苦海,成不了佛的人。
或者呵,你作为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是觉得凭借自己之前一个人救下了一次别人,打败我们三个一次的能力可以令你自己挑战死这个字?
我告诉你,人只要死了又来到这死界,就像是进了一个一步都逃不出去的大笼子,世上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去人死不可能复生,连你也做不到。
所以你现在一个人还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可那位现在处在一个战佛状态下的燃灯太子闭着淡红色的浓密睫毛,听到清净施这么对自己说也没吭声。
他今夜到底是一个人来干什么的。
为什么他不去自己继续逃,或者是去追逐那个佛位第一,而是跑来往生路制止日月魔将,这都给人一种他是不是已经被逼疯了的感觉。
可事实上,今夜出现的这里的他现在的确正在做着一个疯子般的赌。
不久之前,他和那个人还在地狱里又一次决出一个胜负。
而仔细想想,这其实是一年以来,二人自从不动明王一劫之后第一个一起共处的夜晚。
死界现在除了还在这大牢笼里的两人没有第三个会来打扰他们,这就给了这两对宿敌之间十分算是难得的一夜。
尽管,他们两个现在都满身狼狈,嘴角淤青,活像两个背弃了彼此情爱,早就已经六亲不认的疯子。
而这一切统统也都拜他二人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所赐。
可相比起之前两个晚上,这已经是属于他们一点个人时间了。
在这种情况下,或许过往仇恨,难以割舍的前尘往事和伤疤,以及决定在情爱面前先为大义而和这个人再度携手的理智主宰了他们。
在众生面前,私人情爱的短暂取舍,也使这两个人处于一个公事公办,微妙且冷漠的平衡相处的状态下。
他们从对手,到朋友再到仇人的一场轮回中,好像又回到了最初一直无声地依靠彼此,从来什么都不用多说的关系上。
或许,方定海和顾东来的自负和骄傲,注定了二人一生并肩和对立。
更甚至,随着二者记忆和立场的短暂变化,又一次回到之前死界的地狱寝宫中,当那四面晃动黑纱隔绝了一切,在那张冷冰冰的大床上,二人经过短暂休息下,一缕佛香从黑纱后的香炉里飘进来,映照着两个人一坐一趴的模糊姿态。
相比起往日这里只有两个疯子的黑暗晦涩,今夜,这佛榻黑纱后的两个人身边还摆着一些有些妖艳到不像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披帛舞裙,奢靡无比的金色首饰。
以及,一块香气扑鼻凝固成摆在一块鎏金檀木香盒的红色胭脂。
这油润的红色胭脂在白发男人的身上具体能开出怎样一朵朵花瓣,黑纱后影影绰绰的影子还不为人所知。
而在这地狱深处的灯油照射下,这一具瘦骨嶙峋,浮艳妖气的成年男人身体竟然披着一件不同于他以往喜好的红衣。
这红衣,和紫气相比,少了一份孔雀明王作为美男子从来强势高傲的贵气华丽,多了一丝伎乐天装扮的妩媚,一种女人天生才能拥有的美。
一个男人天生长得再美,他到底不能和女人一个相比,不止是骨架,身形和容貌,更因为女人的魅力和男人还是有所出入的。
女人不止是身体,连魂有香气的。
可成为一个拥有女人和男人特征,杂糅了两种性别的美的人就可以带着这样的香气。
当下,那大大铺开了整张地狱寝宫大床上的衣袍下摆盛开在白发男人身体上像是曼陀罗一般的美丽花瓣,和他的皮肤,还有整个人瘦到见骨的样子意外地非常相称,更像是位供奉着佛陀使其快乐的飞天菩萨了。
那惨白消瘦,红衣妖娆的男人脱离了之前浸泡在这二人满身血液衣服的黑色池水中,将自己那张狂而自负的双腿带向床上的中央,妖艳无比地蜷在年轻太子的怀中。
那一把叫做无恶之花的黑色大戒刀就杀气腾腾横在二人的床头,像是冥冥中属于二人共同的一把佛门法器般。
可战佛太子殿下的手却在白发男人惨白的嘴唇如同情人般涂抹上了那一缕佛香缭绕的红。
而被画上了美艳嘴唇的男人整个人趴在某位太子殿下的腿上,并任凭雪白的发丝垂在自己从头到脚都红红紫紫的胸膛上,又用手指一点点往下执着而眷恋地抚摸着那太子殿下的腿根位置,接着才将头挨着对方的肩膀第一次一起闭了会眼睛。
这个经过了和他在地狱中一夜,白佛母法相下的他已经又一次仿佛快要就地消失的人躺在某位太子殿下的怀中无比病弱无力地正式叫说了一句话。
太子殿下。
就像是我们两个人的那个赌中所说,现在在你面前的第四个考验,就在于你自己的坚定。
下一场佛位游戏,还需要你自己去亲自战胜它,而你这一次的敌人将会是是你出现的所有人。
前面三轮,你已经开始正视和在乎输赢,渴望赢得独属于自己的成就,并且懂得克服胜利后的自负易怒,但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你的时候。
当你放下你高高在上的尊严,学会人的坚持,了解人的挣扎,现在,你就需要去改变。
一个人要去改变整个世界是很难的一件事,因为当你第一个去做,去发出自己的声音的时候,总是不会有人相信你。
大家总会一遍遍告诉你那是一种无意义的送死,可世上有多少事,又是不真正去做就能提前知道根本做不到的呢?
此刻,某位太子殿下是一身战佛装扮,抵在这张大床上抱着这下一秒仿佛就要消失了的白发男人,又让他枕在自己一条腿上。
他像是一个天生的年轻佛将。
他那一直冥冥中阖着双眼,嘴唇冷酷肃杀,一头长长的红色长发使他的少年脸越发妖异夺目。
那下巴很尖,嘴唇延伸至整个嘴角都红的像血一般,眉心那蓝色图腾下一双红色的眼眸更有一种和过往不同的强大攻击性。
他身上每块在地狱和人间用鲜血和伤痕洗涤肌肉匀称而性感,是年轻豹子般习惯蛰伏的漂亮身体。而哪怕是身披佛甲半赤着身躯仅仅把怀里那个白发男人,二人的身心却也充斥着一种宿命般的杀戮来临前的危险,更使他的耳朵边只有那个和他赌这一场生死的声音。
第一个去做到,第一个去发出声音,这样你的声音才能被每一个人听见,去改变一切规则,一切本可以改变的事。
哪怕只有一个人终于相信了你,相信世上还有希望所以选择跟上你,那么,渐渐地,你也会发现你的身后不是孤独的,这第一个人注定很孤独,却需要世上内心最坚定的人。
而太子殿下,我现在依旧要告诉你,就算外面现在所有人加起来个个都觉得转轮圣王是一个怀恩,他们已经我看成了一个必死的人,但一旦他将来有朝一日,他再一次走出去,他还是会为你踏出这个笼子。
我们是对手,是因果。
作为你的对手和敌人,我现在所能给予你唯一忠告,就是永远去做你自己,永远不要因为别人而改变任何事,你不服谁就可以出去打败谁,你要改变什么就自己去改变,只要去做了,一切才可以变成真的。
不服谁就打败谁,要改变就亲自去改变。
不得不说,这一句振聋发聩般使压抑迷途了许久的整个佛教都为止苏醒了的话,在这世上也只有这个人才会亲口说出来了。
正如二人的性格从来都了解对方一样,这样一种像是狂妄自负到哪怕是佛都可以推翻的不服从才是他们俩共同的生存价值观。
因为谁说了,燃灯太子就一定要和众佛一样,做这场佛位游戏规则下的一个服从者。
正因为每个人都为了佛位第一服从了这场佛位游戏的规则,甚至抛弃了自己的人格,个性和善恶一点点变成了战争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