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带坏也是你带坏,方海问你怎么就知道和我一天天抬杠。
张天纵这家伙说着,还不放过一旁自家根本一句话没说的定海师弟。
况且,定海才不会思凡呢。
咱们定海这辈子除了佛祖,就对一个东西有兴趣,那就是天上这些鸟,成天这么好心一只只捡回庙里,以后估计得被只鸟精拐走哈哈哈
方定海:
他肉身中的顾东来:
算了,你们这两个人一个装傻,一个真傻,我也不说了。
这话,浑然不觉自己开了句有预见性玩笑的大师兄说完一个利索翻身,又扬起自己的手臂,闭眼唱起一支人间才有的歌。
①【偶然间,心似缱。】
【在梅树边。】
【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
【生生死死随人愿。】
【便酸酸楚楚无人愿。】
这小曲传遍林子。配着张天纵这悠扬开朗的嗓音还挺好听。
但当时里面唱的什么恋啊生死的,方定海这种木头一句话却没听懂。
他和自己两个师兄到底还差着不少人生阅历。
这二人都比他懂人间的感情,也比他活的有趣快乐很多,方定海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尽管,他们也都有着自己不能说的心事。
当天,从山中归来,师兄弟三人一道回庙里去了。
记忆中,青年僧人也一个人将这只小灰雀带回了自己的禅房。
禅房里空荡荡,只有他自己。
接着,这人就在这夜深人静的晚上,真如他两个师兄所说的那样很有耐心,很认真将它给上完药才放在了窗户上,喂了水和饭。
方定海的动作很轻。
包扎完鸟的伤腿,又眼看它不再怕自己,才陪着这只鸟坐在了窗边。
那只失去母亲的小灰雀在方定海的手心就睡着了。
平常总是冷冰冰不开口说话的青年僧人一个人看着窗上的鸟,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东来看着他在窗边一点不困,竟也觉得这样的年轻僧人身上有种不被人所知的年轻和可爱。
喂。
你很喜欢鸟么。
顾东来在隔着二人相隔很远时间问他。
可惜,这个人也什么都听不到。这令顾东来不再说话。
但夜色渐沉。
扑通,扑通。
顾东来能听到他的心跳。他好像真的很喜欢鸟。甚至不仅仅是将它当做食物那种喜欢。
不过说起来,因为还身处于他这段记忆中,顾东来每晚,都和方定海的肉身睡在一起。
准确地说,是现在正在经历他这段回忆的顾孔雀被迫要以这种第一人的视角,一同分享对方那单调,枯燥又乏味无比的僧人生活。
夜半三更。耳边是大活人那均匀的呼吸声。
这时候,方定海当然并不知道自己的肉身中有一个顾东来,年轻的僧人只是在很平常地躺着闭眼入睡。
可是顾东来却没睡着。还有点心猿意马。
造成他这样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就在半刻前,年轻的某人在睡前打坐后,念诵了经文。
当做完今晚功课后,他起身去倒了一桶水,又在这月光下,就在禅房里脱下僧衣洗了个澡。
由于某个原因。他从不和庙中师弟们亲近。
但木桶和流水声中,这带着一个从未下山过特有的气息,像雪山一般融于冰雪的僧人那完美的半身露了出来。
水面中,这一年才二十岁的方定海的面孔被映照着。
却也透过这个第一人视角,同顾东来对视着。
这是顾东来自从进入他的记忆以来,第一次从另一个视角看到对方的脸。
但亲眼望着这个人在水中这张二十岁的脸。
向来都肆无忌惮,也不曾为什么人而惊叹的明王却被这时空落差下,二人的这种对视中被弄得不作声了。
在这无法形容的月光和水中,这个二十岁的方定海从长相上来说只是更青涩些。
但他的双眼,却和那个死和尚有着些许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区别。
那是一种尚未经历过有些事,所以还保留着本心,出尘无法形容,但能令人感觉到他灵魂处冰冷却又剔透灵魂的眼神。
像光,像雪。
比龙泉山的日出还要夺目,是一种真正充斥着如虔诚佛法,瑰丽神像般不可思议的吸引力。
这让本还在这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中,有些懒散枕着手臂想耍人玩的顾东来心口一空。
扑通。
扑通。
他在青年僧人眼中久久停留,同时在这种对方并不知道彼此存在的朦胧对视中看得分心。
想说些什么,但好像忘了。
也是这时,在这未来的顾东来和过去的僧人相互碰撞在一起的刹那,他的耳边又一次想起了白天师兄在山林中的那首一直在唱着的小曲
【偶然间,心似缱。】
【在梅树边。】
【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
【生生死死随人愿。】
【便酸酸楚楚无人愿。】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一直有妹子说自己没看懂。
我解释下,因为故事是进行时,目前还没讲完。
而且要看出到底发生什么,是需要联系前因后果的各种细节,所以如果只是一眼顺着文字快速看过去,没看懂很正常。
故事才讲到一半有疑问是很正常的事,全部讲完就懂了哈。
另外,师兄这边的过去提及第一次是女具在洞府里调戏他,具体女具和他说了啥,可是回去看。
第二次是方海问和狮子白象的对话,大家可能还是没注意反派们说了啥,可以回去看。
第三次就是这里。
第五十二章
196X年
这晚,当顾东来和那两个阴差交代完后,这位明王殿下就一个人这么走了。
他白天变成司机的模样,特意来了趟人间。
当现在留下他一个人,这人却挥开一身紫气,穿过其中就化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可方定海本以为他就算身上带着伤。
就凭刚刚对人说话张狂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
但谁想,顾东来这个人真的却比他想的还要骄傲自大。
他先将别人给赶走。可自己刚走到一半,这人却毫无预兆地半晕倒在了唯一能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的方定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