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吩咐人传膳,一边矮身坐在顾云锦身边。
“锦儿饿了吧?”赵文煊难掩心疼,温声道:“待会儿多吃些。”同时,他又小心俯下身体,将怀里的小襁褓侧向她,微笑道:“锦儿你看,我们的孩儿睡得可真香。”
“他用两回膳了,又困得很,一直在睡觉。”赵文煊黑眸中有骄傲,道:“司先生说他壮实得很,能吃能睡才是好样儿。”
顾云锦摸摸孩子的小胖脸,失笑道:“你看他,这般胖,当然能吃。”
她语气有些小嫌弃,只是面上笑意盈盈,一双美眸难掩欣喜。
这话小胖子的父王可不爱听,男人忙反驳道:“他哪里就胖了?”
赵文煊垂目看了儿子一眼,小胖子那两个腮帮子格外鼓囊,小嘴跟小下巴在中间,显得很是玲珑,实在很难说不胖,于是,他又改口道:“即便是有些胖,也是好的,小孩子幼时胖些更好。”
这点男人早已了解过了,因此说起来时格外有底气。
顾云锦微笑看着父子二人,故意取笑道:“既然如此,他小名儿干脆叫大胖好了。”
赵文煊微微蹙眉,想了片刻,道:“锦儿,我们不若另取一个。”
赵文煊爱重顾云锦,孩子又是她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的,他其实是很乐意让她给孩子取乳名的,只是大胖这名如此没格调,一点儿不高大上,他想了想,还是不大赞同。
男人表情很认真,明显他是斟酌过大胖这乳名的,顾云锦含笑,道:“你是孩儿父王,这乳名就由你取好了。”
小胖子赵文煊长子,建德帝很可能会赐名的,因此两人没有讨论大名,只说了乳名。
虽早有了儿子命名权被剥夺的觉悟,但自从顾云锦怀孕后,赵文煊依旧兴致勃勃给想很多名字,每想了一个认为不错的,便回屋拉着与她一起商议,大半年时间也没见停过。
这一点,顾云锦是很清楚的,她心疼男人,既然取不了大名,那就给取个小名吧。
赵文煊闻言果然很高兴,立即便应了下来了,还说要好好斟酌几天。
顾云锦嗔了他一眼,道:“你夜间要好好歇息,待白日再想。”
男人看着精神奕奕,脸上不见丝毫倦色,但她估计,从昨夜到现在,他肯定是没合过眼的。
顾云锦想得一点不错,赵文煊闻言但笑不语,只答应了一声给含糊过去。
夫妻两人说了几句,金桔领着人传膳上来了,顾云锦刚生产,饮食需要清淡,且她躺在床上也不适宜用大桌,因此这晚膳很简单,就鸡汤细面,山药枸杞粥,枣子蹄花汤等五六样罢了。
赵文煊小心将怀里的襁褓放下,就紧挨顾云锦身边,然后小心扶起她,碧桃取了个杏黄色回纹大引枕,麻利垫在她身后。
这顿饭真的很清淡,只放了很少一点盐花,顾云锦吃得没滋没味的,即便是饿了几顿,也就垫垫肚子,觉得差不多就够了。
她想到这月子餐还有一个月,就忍不住叹息。
不过,顾云锦随即便没空想这些事儿了,挨着亲娘睡觉的小胖子“咿呀”一声后,便瘪着小嘴巴哭起来。
小胖子果然如他义父说得这般壮实,扯着嗓门哭起来,那声音大的,几乎能把横梁上的灰尘给震下来。
一双年轻的新手父母立即慌了手脚,顾云锦一脸急色,要将儿子抱起,赵文煊心疼她,便道:“锦儿歇着,我抱孩儿便可。”
说着,他已经抱起儿子哄着。
还别说,他姿势标准,动作熟练,不过半天时间,这业务俨然已熟练得很。
只不过,小胖子丝毫没有给他父王面子的意思,依然闭着眼睛,张大小嘴,使劲儿哭着。
赵文煊有经验,他已经命人传外间的乳母进来了,乳母接过小胖子,背过身子喂了奶,小胖子果然住了嘴。
吃饱后的小胖子非常乖巧,他睁着眼,转着黑葡萄般地眼睛左看右看,好像对一切都很是好奇。
顾云锦将他抱在怀里,忍不住笑了,她这儿子可正够胖的,小脸肉嘟嘟的,不过他胎发浓密柔软,眼睛也够黑够亮,组合在一起倒是格外可爱。
赵文煊坐在顾云锦身侧,展臂拥着怀中母子,他薄唇始终噙着微笑,笑意溢满眉梢眼角。
她抱了半响,赵文煊便要把儿子接过来了,她刚生产了,月子期间可不能劳累。
顾云锦倒不觉得劳累,不过男人的体贴心疼,她就全部接收了,抽掉引枕,被赵文煊搀扶躺下,小胖子则被父亲放在床榻上,紧紧挨着母亲,二人一左一右围着他,轻声笑语不断。
小小婴孩的觉总是很多的,小胖子与父母一起,进行了人生中首次亲子活动后,他便撅撅小肥嘴,咿呀了几声,又闭目与周公约会去了。
赵文煊把孩子抱到一旁的悠车中,然后命金桔、乳娘等人仔细伺候,然后便回到顾云锦身边,让她好生歇息。
顾云锦拉着他的手,道:“殿下也需要好生歇息了。”即便年轻力壮,也不能这般虚耗身体,有兴奋劲儿撑着,也不能不眠不休的。
赵文煊一笑,道:“好。”
他也没让人伺候,避到屏风后,直接动手换了寝衣,洗漱后,上了榻拥着顾云锦,与她同床共枕。
男人不顾及什么月子房的问题,顾云锦本身觉得没什么,自然不会让他离开,她偎依在熟悉的宽阔胸膛中,阖目片刻,又睡了过去。
赵文煊仔细替她掖了掖锦被,垂首亲了亲,又回头看了一眼悠车,见四五个人正不错眼盯着,他方放下心,闭目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