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慕祈负伤千里奔回玉京,就为了将燕媚从天牢里救出来这件事情,简直比高景行还要疯。
洛宴清对燕家的事情更好奇一些,因为他还惦记燕婳。
他对燕婳的感觉,大概和高景行对崔蘅芷,慕祈对燕媚是差不多的。
只是燕婳太懵懂,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他希望慕祈能和燕媚和好,这样他的机会就更多了。
慕祈捏着手中的茶盏,沉默了许久,方启薄唇道:“我愿娶她做正妃,她却不愿意嫁给我。”
洛宴清愣了一下,眼底闪过片刻的惊讶,旋即又似了然般笑了笑。
他见慕祈微微皱眉,一副苦恼的样子,便道:“你别太心急,之前你对她做的那些事情……或许让她对你始终心怀芥蒂,你总要有耐心才能挽回来。”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或许你的态度应该变一变,从前你将她当宠妾,当玩物,她为了燕家不得不委屈自己,如今她好不容易摆脱你,自然不愿意再过那种备受屈辱的日子,她从前可是燕家的嫡女,玉京城最受人追捧的女郎,骨子里是有傲气的。”
慕祈的内心猛地一震,他一直以为自己宠她,爱她,赏她最好最奢华的东西,便是对她好,可在燕媚眼里,他对她的这些行为,不过是在施舍一般,是她卖力讨好他之后的一种奖赏。
他从未问过,她喜不喜欢这样,或许她也根本不在乎这些,因为在她心里,自己也仅仅只是个可利用的工具而已。
他总以为是自己将燕媚玩弄于鼓掌之中,实则错的离谱,被玩弄的人是他才对。
慕祈一时之间只感觉酸涩无比,他将茶盏往案上重重一搁,大步从房内走出去。
洛宴清没有追上去,只是望着他的背影,嘴角轻轻勾了勾。
洛宴清何时离开的慕祈并不清楚,他在乘风院内练了一个晚上的剑,庭中的树木都被他将叶子给削光了。
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满人间,月光底下,他冷玉般的脸上沁出细细的汗珠。
胸口上的伤也渗出了鲜血,他今日穿着天青色便服,血渍浸出来后,在衣裳上染了一团深渍。
秦嬷嬷眼尖,看到了他胸口上的伤裂开了,赶紧走过去道:“主上,伤口裂开了,别练了,身子要紧。”
看到慕祈这副模样,秦嬷嬷暗暗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慕祈缓步走回屋内,秦嬷嬷赶紧叫来仆从收拾庭院,又去拿了伤药过来替慕祈包扎伤口。
她一把年纪了,年轻的时候也在军营里待过,帮汉子包扎伤口而非头一回,倒是不用避讳什么。
等她重新上完药,沉默许久的慕祈忽然问了一句:“嬷嬷,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不管她从前是不是利用他,他对她是真的动了心,喜欢的不行,如果得不到她,他的心就像胸口的伤一样,永远血流不止。
秦嬷嬷愣了一下,这才回味出,他说的这个“她”指的是谁。
她一个老婆子都能看得出来,主上爱燕夫人,爱的不行了,自己心爱之人,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不过她也能理解,幽州战事凶险,稍有不慎就有丧命的危险。
主上这么做,也是为燕夫人好。
不过燕夫人的性子看似绵软的很,其实是个有主意的,她跟王爷在一块也图的不是王府的富贵,若是这般,也不会在离开之时,贵重物品一样也没带走。
另一方面,燕夫人对主上的感情,她也看不透,若是说她真爱主上,也不会这么狠心离开。
她不图富贵,不图人,秦嬷嬷还真不知,能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回来。
可秦嬷嬷也不忍看到自家主上黯然伤神,只好安慰他道:“主上,若是真心喜欢燕夫人,不如去哄哄她,这女子总要靠哄的。”
慕祈黯淡的眸子里有了一丝光,他眉尖微挑道:“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秦嬷嬷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事实上这些事情她并不太懂,她的汉子去得早,两人相识的时候,瞧上眼了就成亲了,根本就没那么多曲折,后来战乱,两人都投身军营,谁还有功夫去管那么多情情爱爱的事情。
不过看到少主这副模样,秦嬷嬷真的不忍说真话,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
这句话之余慕祈而言,就仿佛是漫天黄沙里的一片绿洲。
他心情好了不少,等秦嬷嬷走后没多久,戚三便过来了。
跟他说燕家的情况:“主上,燕家似乎要将宅子给卖掉。”
慕祈手指在案上敲了敲,不解道:“为何要卖掉宅子?”
戚三叹了叹道:“燕家如今日子过得窘迫,一家四口都要吃饭,只能卖掉宅子维持生计。”
这燕家的大宅,经过几代人的修葺,占地极广,里头雕梁画栋犹在,费了不少时间和心血,若是卖掉了,着实是极可惜的。
燕媚离开时,除了月例,并未带走王府任何东西,燕朝玉父子回来,身上也没几个钱,一家子自然支撑不了多久。
之前他在幽州,忙于军务,只顾着让戚三保护燕媚的安全,可这些问题却没替她去考虑过。
慕祈琢磨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主意:“你先回去吧,此事本王自会处置。”
戚三走了。
次日上完朝,慕祈回了趟王府,一身便服来到燕家,他让扈从上前敲门,不多时便有人过来开门,开门的是燕玄远。
燕玄远见摄政王亲自登门拜访,也非常惊讶,行了一礼:“草民见过西北王。”
慕祈见燕玄远对他还算客气,稍稍放心,他言简意赅道:“燕公子,我来见燕媚。”
毕竟是他救过燕媚,于情于理,燕玄远都不会拒绝他,他思忖片刻后道:“请王爷跟草民进来。”
这事情,免不得要惊动燕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