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慕祈正好休沐,他才在院中练了一套拳,玉澜站在廊下守着他,见他收了招式,赶紧拿出干净的帕子递上去,玉澜温柔的笑道:“王爷,擦擦汗。”
慕祈抬眸瞥了她一眼,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擦了一把后便将帕子还给玉澜,那张冷雪砌玉般的脸出过汗之后,越发白皙峻丽,玉澜接过那条被汗水浸湿的帕子,心中竟隐隐有些满足,她笑道:“妾学了一个新曲,不知王爷可有雅兴一听。”
这时,秦风大步走来,朗声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慕祈点了点头,侧过俊美的脸,对玉澜道:“你先下去吧。”
“可是,妾……”
慕祈还不得玉澜说完,就转身大步往书房走去了,秦风随后跟上,玉澜的神色一僵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玉澜悻悻离开,书房内,秦风将自己看到的都告诉慕祈,慕祈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了敲,秦风见慕祈神情晦涩难辨,他想王爷多半是在怀疑这件事情和燕媚有没有关系。
自家主子好不容易有个宠爱的女人,秦风倒是希望燕媚能活得久一些。
而且燕媚为人不差,府上的人对她印象都好。
他如实说道:“那个女奴应当是淮王派来监视燕夫人的,想必她的举动与燕夫人并没有关系。”
秦风查过初蓉的来历,是淮王府的家奴,签了死契,不可能是燕媚的人。
燕媚是后来才被淮王所用的,而且她也并非完全忠于淮王。
慕祈抬眸,点漆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秦风,你居然帮着燕媚说话?”
那个女人来府上的时间不久,这一个二个居然都帮着她说话,刚才秦嬷嬷还来劝他,要他别过分为难燕媚,这母子二人简直一条心。
秦风神色平静道:“王爷,属下并非替燕夫人说话,属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秦风并没有其他意思,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家主子好,主子对燕夫人的容忍度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底线,他若是真不喜欢燕夫人,断然不会还留着她。
慕祈没有说话,那个女人才在他面前投诚,断然不会这么快就打自己的脸,若真如秦风所说,初蓉是派来监视燕媚的人,那这个人便留不得。
他沉吟片刻,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敲了敲,低低道:“你去想个法子,本王不想再王府看到这个女奴了。”
秦风点点头。
“还有一事,是关于燕夫人的七妹的。”
慕祈眸光微顿道:“说。”
秦风道:“属下调查到,燕夫人的妹妹被淮王安置在城外的静婵别院中。”
见慕祈只点头却并没有安排,秦风看了看他的脸色,提议道:“主上,可否要将燕夫人的七妹救出来,若是救出来了,燕夫人必然会感激王爷,也会彻底对王爷忠心。”
慕祈第一次见秦风如此多话,他微微皱眉,眼底掠过一丝冷意:“你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可,此事本王自有主张。”
燕媚之所以听命于淮王,是因为淮王手中握着她的软肋,若是有一天这个软肋握在自己手中,那燕媚也应当会乖乖的听他的话,可是这样一个女人,他犯得着这样上心吗?
秦风自知失言,低头道:“属下知错。”见慕祈并没有要怪罪的意思,他悄悄的从书房内退出来。
出来时,秦风又往书房内看了一眼,心想只怕某人自己陷进去了还不自知吧。
玉澜经过棠梨院时,微微驻足,侧耳一听,里头静悄悄的,这几天一直有疑惑在她心底盘旋,那日她先一步从乘风院离开,并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派人去打听,也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只是这几日燕媚都不曾出院子,慕祈也不曾去看她,想着两人之间必然闹出什么矛盾了,若说和账簿的事情无关,她还真不相信。
可若是慕祈已经怀疑燕媚了,以慕祈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的个性,应当不会留她性命。
那到底为什么又不动她?
她想要去探一探真相。
于是,玉澜踱步进了棠梨院。
见燕媚正在廊下走动,身后跟了两个粗实婆子,玉澜走过去,笑盈盈的喊了声:“妹妹。”
燕媚的目光落在玉澜身上,见对方一身月白襦裙,双手挽着披帛,仍然是一副清丽温婉的打扮。
燕媚嘴角轻轻扬,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姐姐来做什么?”
上次两人已经撕破了脸皮,燕媚也没必要跟她虚与委蛇了,不过玉澜对着她还能笑得出来,这个女人的心机可真令人害怕。
玉澜微微一笑道:“听说妹妹已经有好几日没出院子了,姐姐过来看看妹妹过得好不好。”
她特地咬重了“好不好”几个字,仿佛想要故意刺激燕媚一般。
燕媚岂能不知道她是过来看笑话的,还带着一点打听真相的味道,玉澜很想知道,慕祈冷落她的这几日,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件事情男人已经怪罪她了。
不过燕媚不会让她如愿。
燕媚笑了笑道:“我自然是好得很,不劳姐姐关心,这段时日王爷担心我身边的人手不够用,还特地派了两个嬷嬷来照顾我。”
玉澜的目光在两个粗实婆子身上扫了一眼,这两个婆子她在王府见过,是在花园干粗活的,一身都是力气。
玉澜并不相信燕媚的话,若真像燕媚说的那样,怎么也得派两个精细些的人过来才是,她试探性的问:“两位嬷嬷当真是来照顾燕妹妹的么?”
其中一个婆子粗声粗气的道:“那是自然,谁不知道如今燕夫人在王府是最受宠的,王爷派老奴二人前来照顾夫人,为的就是不让夫人受人欺负,免得有些人以为咱们夫人好拿捏。”
这两个粗实婆子虽是过来监视燕媚的,可秦嬷嬷嘱咐过,不准二人对外透露任何事情,二人自然是不敢说真话,而且自从来了这院子里,燕媚对二人极好,又是给金瓜子又是给首饰,两人自然会偏向她些。
玉澜被怼了一脸,心中不忿,她在王府不受宠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两个粗实婆子也敢给她脸色看,她皱眉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指本夫人欺负燕夫人么?”
那婆子硬邦邦的说道:“老奴可没有其他意思,老奴不过说了句实心话,夫人若是不高兴,大可找王爷说理去。”
玉澜受了一肚子气从棠梨院出来,在路上,玉澜终于露出那副刻薄尖酸面孔,她神色阴沉道:“这个小贱人,看她那猖狂劲儿,真想撕烂她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