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已经懒得去想这些了,自从那次小产到如今,她身子骨就一直就没养好,之前宋老爷子去世,她熬了两个晚上,最近又遇上分家的事情,连番的事情下来,尤氏竟看上去又老了一圈。
“老太太这哪是糊涂,这是精啊,利用宋静姝不是我生养的这一点,把她单出来,她本是原配的嫡女,可怜见的,她这样做,外头看着好看,理也说的过去,还有谁敢说出她的不公道来?倒是你们几个,又不缺爹少娘的,还怕没人管你们吗?她自然就能撒开手来。”尤氏一边说,一边叹气,又嘱咐丫鬟婆子把打包好的行李再检查了一遍,仍旧是忧心忡忡。
她在担心沈云薇的亲事,宋老爷子实在死的太突然了,他这一去,宋家的小辈们都要跟着守三年的孝,三年后沈云薇就十五岁了,况且没了宋老爷子这棵大树,沈云薇这个拖油瓶闺女更找不到什么好人家了。尤氏实在有些后悔,她应该一早就把沈云薇的亲事定下就好了。
这里头尤氏和沈云薇还在长吁短叹,外头已经有丫鬟前来传话道:“回二太太,鸿福堂的人已经都出了垂花门了,老太太让二太太别耽误了出殡的时辰。”
尤氏拖着身子,起身回道:“知道了,你去回老太太,我们这就出来了。”
静姝扶着宋老太太进了灵堂,棺椁已经封死,上头披着御赐的陀罗经被,只听老道士拉长了嗓子念了一声:“起灵。”宋廷u便摔了手中的瓦盆,十六个年轻力壮的家丁已将棺木抬了起来。
林氏带头哭了起来,一时间哭声震天,宋老太太却像是已经流干了眼泪一样,安安静静的看着棺木从眼前缓缓走过。从年少时就陪伴着自己的人,如今已经躺在了冰冷的棺椁中,这种感觉倒不像是对方死了,而是自己死了。
“祖母。”静姝心里却很明白宋老太太的这种感觉,当年谢昭死后,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感受。
过了良久,直到棺木出了垂花门,宋老夫人才回过了神来,只低头拍了拍静姝的手背道:“好孩子,我们送祖父回家去。”
送殡的队伍出了城门,一路上便是各家的路祭。宋老爷子入阁多年,同僚门生自是不少,得知今日宋家扶棺回乡,都来送他最后一程。
马车走走停停,静姝便在车中陪着宋老太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又停了下来,静姝正想挽帘朝外头看看,却听见马车外头似是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
她侧着耳朵仔细一听,也没分辨出是谁来,却只听那人道:“四妹妹,我知道你就坐在里头,你只管回去,我在京城等着你。”
静姝冷不丁被这声音唬了一跳,一时竟想不起在哪儿听过,她正欲撩开帘子看一眼,却又听见另一个声音道:“二少爷回来,仔细侯爷找你。”
静姝的脸颊蓦得涨的彤红,她终于想起这是谁来着了,这可不就是康定侯的嫡次子安以臣吗?
宋老太太却是没有言语,只笑着拍了拍静姝的手背。
被隔着车帘子表白了一通,静姝终究有些不好意思,更何况自己一开始竟连对方是谁都没认出来。
外头的人见里面没反应,多少有些着急,又继续道:“四妹妹怎么不说话?”
静姝越发窘迫,老太太还在里头呢,她能说什么呢?她一着急,便开口道:“安世兄想让我说些什么?”
安以臣见静姝回了话,眉梢透出一丝笑意来,牵着马道:“随便说什么,就是想听听四妹妹的声音罢了。”
宋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更甚了,静姝却红了脸,气呼呼的朝着马车外头翻了一个白眼。
她这里正不知道要怎么开交呢,却听前头宋廷u亲自走到马车跟前回话道:“老太太,前头是谢家的祭棚,谢老夫人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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