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靖千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不多时,那些河灯几乎都已经快被人打捞一空,只剩下零星几盏,晃晃悠悠浮在水面上,美而孤零。

他笑了笑,忽然把伞塞到曲长负手中:你拿着!

然后他两步跑到河岸边,在一片惊呼声中,干干脆脆地往里面一跳,几下就游到了河灯边上,挑了一盏单手捧着,又利落游了回来。

后面璟王府的侍卫吓了一跳,连忙远远跑过来要拉他,靖千江却道了一句起边上去,一个纵身,直接跳回到了岸上。

他浑身湿透,河灯的火苗晃了两下,却稳稳未灭。

四下有围观的人鼓掌喝彩,善意大笑。

靖千江低头看了一眼,捧到曲长负面前,笑着说:上面写的是身体康泰,百病全消,意头很好。

他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水,声音很柔软:你瞧,不是就没沉下去吗?

曲长负无语道:你可真是个疯子。

靖千江笑道:人生在世,能疯的痛痛快快,也是幸事一桩!如果只要够疯,心愿就能得偿,我愿意当个疯子!

曲长负微顿,忽也跟着笑了,一扬手将靖千江的伞抛进他的侍卫怀里,转身向着身后的马车走去。

他的步伐还是那样,走出去了,就毫不留恋。

璟王殿下真是越活越有禅意了,让我很期待,这一条路上往后的趣味

曲长负道:不过今日就此分别吧,你该回去换衣服了,殿下。

曲长负离开之后,靖千江上了马车。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很凉了,璟王府的随从们连忙在马车中点上了暖炉,又找来干爽的帕子和外衣。

靖千江用帕子擦了把脸,忽问道:福保,你方才都瞧见了吗?

福保本来正在一边伺候,听见这话怔了怔,小心翼翼地道:没有,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靖千江不耐烦地说:怎么可能没看见,你又不是瞎!我把河灯拿给曲公子看的时候,你脖子不是伸的和鸭一样!

福保:喔。

靖千江又问:那你觉得,他刚才高兴吗?

福保道:曲公子都笑了,那应该就是不排斥的罢。他不是还说让殿下换衣服,这是关心您呐。

靖千江还没敢想的那么好,听福保说了,不由怔了怔:他那话,难道不是讥刺我沾一身水埋汰?

福保一想,倒也真没准,但是瞧了瞧靖千江,发现王爷这样手里紧攥着帕子忐忑询问的模样,颇像自家正在少女怀春的小妹。

于是他说:就算有那个意思,也是同殿下开玩笑的。要不是怕您受凉,何必提醒您换衣服。

靖千江明知道他肯定要捡好听的说,但压不住心里高兴,唇角还是微微往上翘了起来。

他连忙抿了下唇,云淡风轻地道:知道了,出去罢。

等到马车里只剩了他自己一个人,靖千江才又用手里快拧出水来的帕子狠狠擦了一把脸,把白净的面皮上擦出了几道红痕。

真的会关心我么?他喃喃地说。

第27章黯黯梦云惊

第二日一早,卢延并着卢旭等人便从刑部被接回了王府,除了一个再也不能回家的卢洋,当初在相府吃酒席的卢家人都聚齐了。

当时在宴会上,他们还是觥筹交错,春风得意,数日过后灰头土脸的回来。

再细想整件事情经过,简直觉得如同不真实一般。

曲长负的出身是高,但是在与昌定王府的这场争斗当中,他并未向曲家和宋家要求援助。

他新官上任,就敢直接对积弊已久的军营出手。

先是解决陈英一案,进而处理曹谭,牵扯卢家。最后甚至将几位立场不同的王爷都聚了起来,致使卢洋获罪,王府受责。

搅得整个卢家灰头土脸,眼下竟然还拿他无可奈何。

整个王府竟然要跟这样一名初出茅庐的小子进行力量角逐,并且一直处于劣势,这简直是恐怖又荒唐。

他身后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做什么?

卢延回府的时候鼻青脸肿,却板着脸死活不肯说是怎么回事,把昌定王妃给心疼的够呛。

此刻,卢延一边任由丫鬟上药,一边神色阴沉地说道:这个亏绝对不能白吃。已经被他给盯上了,不把曲长负彻底搞得翻不了身,咱们家时候后患无穷!

昌定王知道他脾气暴躁,又是受了前所未有的挫折,警告道:你给我老实点,想想曲长负的本事,千万不要再莽撞行事!

骊妃娘娘那边怎么说?

他回头问昌定王妃:延儿说,当时是太子让东宫卫尉将他们送往刑部的,那理应有后续安排才对。洋儿现在还在牢里关着,这事要如何处理,太子殿下便没有交代吗?

昌定王妃委屈道:王爷,你这是觉得妾身没有尽心吗?卢洋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怎会有他意?实在是现在连娘娘都不是十分明白太子的想法,只说他最近病愈之后,便都住在别院。

昌定王道:王妃多心了。

他长叹一声:事到如今,也只能再去太子那里走上一遭了。

见到太子的过程还算顺利,但令昌定王感到不安的是,齐徽对待他们的态度完全可以称得上冷淡,更是绝口不提军饷之事。

双方周旋数句,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卢延在旁边听着,实在有点忍不住了,喊了声:殿下。

齐徽淡淡道:怎么?

卢延看了昌定王一眼,咬了咬牙,说道:殿下想必也能猜到我等来意,臣就直言了。

曲丞相之子曲长负,先是在陛下面前指控卢家跟曹谭勾结,倒卖军饷,又在宴席上设计陷害,手段狡诈,胆大心狠。这个人,不能留了,还望殿下出手相助。

齐徽轻轻点头,说道:事情孤也都看见了。孤也正想问问你们几位,倒卖军饷,刺杀魏王,这些事情卢家到底是做了,还是没做?

这句话一下子把他们都给问住了,过了片刻,昌定王说道:殿下,宦海沉浮,身不由己,谁难免使些手段

是吗?齐徽冷冷一笑,看来这是承认了。既如此,曲长负所做之事,只不过是对君效忠,秉公办事,你们让孤来处置他,是在逼迫孤陷害忠良吗?

这话可就是说的极重了,昌定王惊的坐不住,连忙站起身来道:殿下这样的话,臣是万万受不起的!

他一顿,因为曲长负查出来的证据都是事实,根本无可辩驳。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齐徽也不是傻子,唯一的办法,只有把话挑明了说。

昌定王道:殿下,说句僭越的话,按辈分来算,我是您的姨夫,任何事宜,我都一定是与殿下站在同一边,鼎力支持的。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去看齐徽神情,却见对方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搭在膝上转动拇指上的扳指,神色却晦暗不明,似在沉吟。

昌定王便继续道:这次的事情,臣已经深刻自省,是卢家做错了,日后定当尽力弥补,绝不再犯。

gu903();他好言说尽,话锋一转:但曲长负一入官场,便动作连连,竟不顾曲卢两家的姻亲关系,背后更不知是何人指使指使,明显便是冲着我们来的,更有甚者,他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殿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