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寒陌猛然加速,车窗被风鼓动的呜呜作响,高速路两边的植物呼啸而过,焦烫的日光把样的浓云融化成了破湿巾。
到了西山公墓停车场,寒陌一个漂移,将车甩进车位。
他深吸了一口气,额头抵在方向盘上,沉默片刻,才重新抬起眼睛。
他锁了车,从后备箱里抱出一捧白菊。
很巧,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寒堂却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寒陌抱着花,压抑的走到墓碑处,目光一垂,却看到了盛放的淡百合和马蹄莲。
他怔了怔。
他妈妈没有别的亲人了,除了他,不会再有人来看她。
寒陌叫来墓地的管理人员,问这花是不是有人送错了。
管理人员核对了一下来访信息,告诉他:没有错,是给贝静竹女士的,花店的工作人员送来,我给放到墓碑边的。
寒陌皱了下眉:登记送花的人姓名了么?
管理人员摇头:就是花店的名字,不过有电话,你可以打过去问问。
管理人员把电话抄给寒陌,转身回监控室了。
寒陌低头看了看那行号码,默不作声的揣进兜里,然后他把白菊放在淡百合的旁边,轻轻摩擦了下墓碑。
墓碑上有点灰,石头却被阳光晒得发热。
仿佛那温度,是来自他想念的人。
妈,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没有人回答。
骄阳烈烈,耳边只有树叶被风翻卷的声音。
在墓前站了三个小时,寒陌迈开酸的发疼的腿,回到了车上。
天色已经有点暗了,空气也没有那么热,橘红色的夕阳残片散在天边,渐渐被天角吸收。
寒陌拨打了那个电话。
你好,请问今天你们送到西山公墓的花是谁付的款?
抱歉先生,这是客户隐私,不能透露。客服非常程式化的回答。
寒陌顿了顿,一本正经道:卡片上的名字写错了,是买家告诉你们的信息错了还是你们记错了?
花店的客服有点慌,给逝者送的花,如果名字出了问题可太不合适了。
她翻了翻过往记录,赶紧道:不能吧,我们按这个地址和姓名送过三年了,以前都没说写错啊。
三年了。寒陌摩擦着方向盘,喃喃重复。
客服当然不愿意担责任:我们这边是不可能登记错的,可能是买家说错了吧,而且以前都让傍晚送去,估计没人发现。
寒陌若有所思,缓缓道:嗯,但还是挺尴尬的,你说该怎么办呢?
客服犹豫:要不我这边咨询一下买家吧。
寒陌:也说不定对方是故意的,我跑江湖,仇家挺多,有点担心,你这边不告诉我是谁,我只能报警了。
客服:可这不关我们的事啊!她是新来的工作人员,而且今天这个单子就是她负责的,她不想给店里惹麻烦。
寒陌:那买家叫?
客服憋不住,小心翼翼道:姓言,是你...仇家吗?
寒陌眼底终于有了些柔软的温度,寒堂带来的恨意如潮水般褪去,他平静说:哦,我多虑了,不是仇家,是我老婆。
客服松了一口气:是吧,仇家怎么会送花呢,而且价格不便宜,连送了三年呢,他是你......老婆?客服的声音难以控制的喊劈了。
寒陌:嗯,打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客服:顾客,您婆婆的名字您都能记错?
言易冰:???
第57章
言易冰打开一盒燕麦牛奶,慢悠悠的喝着,理疗师在给他按摩发酸的颈椎。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疲乏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即便他已经很注意保护自己,但消耗的确是不可逆的。
二十五岁还能被人称为巅峰,已经是上天恩赐了。
孙天娇风风火火的推开理疗室的门,神秘兮兮的趴在言易冰的床边,挤眉弄眼:祖宗,我刚才听来一个大新闻,你有没有兴趣?
言易冰半阖着眼,舔了舔唇角的牛奶:没有。
孙天娇的high点一向跟他的不一致,言易冰是真没有兴趣听。
孙天娇有些扫兴,站起身,叹气道:哎,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小丁那儿套出来的。
言易冰歪过头:小丁是谁?
孙天娇:丁俊,报答我给他的情报,他回了我一个。
言易冰嫌弃道:你们俩作为两个俱乐部的经理,公然私联合适吗?
孙天娇云淡风轻:这叫交易懂不懂,我不仅跟Prince私联,我还跟CNG,AXE私联,这样我就知道三家的情报了。
言易冰:那他们不也知道我们的了,你这还好意思嫌弃我把战术说漏嘴?
孙天娇侧目鄙夷:我有那么蠢?我给他们的消息当然是无关紧要的。
言易冰:人家肯定也给你无关紧要的啊。
孙天娇若有所思:虽说无关紧要吧,但还是挺劲爆的,我原来一直以为寒陌的父母都去世了呢,唉。
孙天娇说罢,手插着兜,低着头,准备出门。
言易冰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孙天娇回头,疑惑中带着明显的得意: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言易冰绷了下唇,耐着性子:现在感兴趣了。
孙天娇眨眨眼,飞快转身回来,凑近言易冰,小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之前跟你提的那个寒诗的CEO,你还记得吗?
言易冰想了想:说电竞选手不值钱那个?
还有,寒陌讨厌的那个。
孙天娇一拍大腿:对!丁俊跟我说,那个CEO是寒陌他爸!亲爸!你敢信吗?寒陌他爸不仅没死,而且这么有钱,关键儿子就是打电竞的,他居然瞧不起电竞选手。
言易冰深深凝眉。
他回想起自己那天偶然查的寒诗的创始人信息。
那个人叫寒堂,有个妻子叫左韵诗,左家是江北的,大户望族,且两人没有孩子。
寒陌怎么会跟寒堂有关系?
孙天娇说完,喃喃自语道:奇了怪了,寒陌他爹这么有钱,他以前怎么好像苦兮兮的,我记着寒诗这个牌子存在很久了啊。
言易冰从床上下来,捞过手机,飞快的查了一下。
寒堂创办第一家公司的时间是七年前,但那时候不叫寒诗,叫潮人堂。
那年寒陌十二岁,寒堂投资四十万搭建工厂,潮人堂主打少男少女的潮服,在市场上存在了几年。
大概是利润一般,所以寒堂给公司改了名,又加大投资建了另外两个场子。
这笔钱,应该就是他现在的妻子家资助的。
虽然潮人堂当时做的不算成功,但寒堂绝对是不缺钱的。
换言之,寒陌本该从小就过着衣食无忧的富足日子,可他并没有。
言易冰放下手机,轻声道:寒陌的妈妈叫贝静竹,寒堂现在的妻子叫左韵诗,两个人应该很早就离婚了吧。
孙天娇有点唏嘘:怪不得,我记得当年寒陌赌赛也是为了筹钱给他妈治病,这么说,他爸一点也没......没帮他,不应该啊,他还没成年,他爸怎么都得付基本的抚养费吧,而且寒堂还那么有钱。
言易冰又想起寒陌当时望着寒诗运动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