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见他念念有词,剑玉却毫无反应。
如此折腾了半柱香的时间,那道人似是失去了兴趣。
他遗憾的看了一眼手中剑玉,便又将其丢还给了沈秋,他提着酒壶,将其中酒水倒入自己那破破烂烂的化缘葫芦里。
他对沈秋说:
“仙缘难求,看来,道爷我还真是命中无福。”
“啪”
还不待沈秋发问,那道人便突然伸手拍了拍脑门,他说:
“啊,我想起来了。”
他又看了看沈秋,最后看了看青青,他说:
“快带着你家师妹,离了苏州吧。”
道士灌满了大半个葫芦,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将破旧木匣背在肩膀,又抓起自己的秃毛拂尘,拍了拍拍身上油渍,抓起桌子上的两个油纸包。
他头也不回的迈出前厅,走入月下无人的街道,又回头对送他离开的沈秋说:
“再晚几日,怕就来不及了。”
“还没请教道长高姓大名?”
沈秋抱拳问到。
却无人回应。
待他再抬起头时,眼前街道已经空无一人。
沈秋抬头看去,在眼前月色当空间,那糊涂道士已跃入空中,破烂衣角飘飘,一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那月光照下,宛如银纱。
而糊涂道士脚尖轻点,手提葫芦,背着剑匣,发须摇曳,凌虚御风,真如神仙中人。
“老夫泰山莽夫黄无敌
该见已见,该问已问,剑玉之主,咱们有缘再会吧。”
“师兄,你看!你快看!你捡回来一个活着的江湖奇人唉!”
沈秋这会还没什么表示,青青丫头便像是看到了什么罕见景象,抓着沈秋的手,指着道士离开的方向,一脸惊喜。
“青青,先别急欢喜,师兄问你个事。”
沈秋在门口,向小师妹问到:
“我记得那泰山玉皇宫宫主,便姓黄?是叫黄无敌吗?”
“那紫薇真人,人家名叫黄无惨啊。”
青青打着哈欠,纠正道:
“我又没见过玉皇宫主,我也知师兄你在想什么,但应该只是名字相近吧。”
“无惨”
这名字让沈秋囧了一下,他吐槽说:
“哪家父母会给孩子起这个名字。”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青青瞪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师兄,她说:
“念当相别去,两怀不无惨。还有浩歌随东舟,别我无惨恻。
这可都是前朝明诗呢,没读过书的人,才起不出这样颇有深意的名字吧?
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个?”
沈秋摆了摆手,没有回答。
他回身去收拾桌子,黄无敌和黄无惨这两个名字如此相似,实在是让他忍不住生出无端联想。
“你且去睡吧,明天我们去一趟天机阁。”
沈秋对还在门口望来望去的青青说:
“我在那里给你订做了一样东西,取了东西之后,我们就离开苏州。”
“幸亏瑶琴姐姐早几日便去了两广。”
青青有些担忧的说:
“眼下这苏州形式,真是让人忧心的紧。”
“嗯。”
沈秋点了点头,他说:
“就这样吧,明日再说。”
他让青青去休息,自己却先在院子里练了套刀法。
沈秋心中无法安宁,连遇任豪,沈兰和黄无敌,再加上他们的警告,一股压力萦绕在沈秋心头,让他感觉山雨欲来。
可这练武,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以他现在的体量,想要搅动风云根本不可能。
就如被丢入漩涡中,连自保都难。
这让沈秋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此时每一次挥刀间,都带上了一股如网中之鱼的艰辛搏命感。
那种自打来到这个时代,便一直存在的忧患感,却依然没有消退。
今夜反而越发凸显。
之前,被沈兰用匕首逼着的感觉,实在不好。
小命握在他人手里,又何谈谈逍遥自在,快意恩仇?在潇湘之地立志发奋,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明明已经在每日每夜的练了。
明明已经看到了一丝希望。
一年时间便已登堂入室,他需要的,只是再多些时间
“那些事,让你觉得不爽,却没办法反抗。
不仅让你感觉到害怕
更让你感觉到耻辱”
沈秋手中鸿鸣刀挥出一缕秋风,将眼前树根木桩一分为三,他深吸了一口气,收刀回鞘,便盘坐在原地。
握紧剑玉,归入梦中。
在他眼前,沈兰,任豪,还有黄无敌的幻影赫然在列。
他也终于弄清楚了,黄无敌那个破破烂烂的木匣里,究竟放着什么。
那是一把剑。
一把被黄无敌握在手中,紫气横流,嗡鸣不休的剑。
单看外表就知道,这东西,绝对和摇光,承影,是一个等级的神兵利器,而且它已经被唤醒。
并不如承影那般沉默,也不如摇光那般桀骜。
沈秋看着眼前的诸个幻影,并没有上前挑战,而是盘坐下来,继续研究自己那套舍身决。
现在冲上去,也是无谓送死,除了体验死亡,他什么都得不到。
但总有一天,他会拥有力量。
总有一天,他不必再如此被动。
总有一天,他不会再需要狐假虎威。
夜深之时,沈秋内心对于变强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
就如,寒风吹来,让已点燃的火星乱舞开。
他也想在夜里如神仙中人般掠过孤城。
他也想亲眼看看,那苏州城里,龙虎之斗。
就如滔滔茫茫的大河之下,一尾瘦小鲤鱼看到苍龙游转天穹,那小鱼也看到远方通天瀑布。
便想越过龙门,化鱼成龙,光明正大的遨游天际,成为那不怒自威,主宰云雨的苍龙。
信念勃发。
这一夜的苏州,鱼龙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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