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已经被搅得大乱,回去之后,还得面对许多麻烦的事情。完颜宗弼头疼得很,只得下令收兵,先放过辽兵,再图其他。
完颜宗辅无力叹息一声,听到号角声起,金兵们转身奔逃。辽兵顿时气势大胜,在后面吼道:“金兵败了,要逃走,追啊!”
打仗最忌讳的是乱了阵脚,金兵们本来就劳累不堪。听到辽兵的大喊,也不知具体的情形,顿时人心惶惶,惊恐得乱窜。
完颜宗弼见到队伍乱起来,脸一沉,立刻让人挥舞着帅旗,稳定军心。
寒寂拄着已经折断的枪,望着溃逃的金兵,连喘息都费力,虚弱地闭了闭眼,他已经尽力了。
完颜宗弼不是那么好对付,接下来,就得看赵寰自己的本事了。
身后,突然马蹄阵阵,地都在微微抖动。寒寂心里一惊,愣愣回过头,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赵寰。
队伍哗啦移开,让出了几架战车。
寒寂神色恍惚了下,嗖地瞪大了眼睛。
床.弩!
眼前的床.弩,与以前寒寂见过的床.弩又不同,弓弦更加复杂,使用了复合弓。
赵二十一娘,太不仗义了!
有这般厉害的兵器,却舍不得分一架给他用!
寒寂先前因为赵寰来驰援的喜悦,一下又变成了怨怒、心情很是复杂。
此时不是赌气的时候,寒寂死忍住了,迅速指挥辽兵退后。
近百人一起用力,绞车吱吱嘎嘎。床.弩上的箭呼啸声,如直劈开山河般的气势,朝着奔逃的金兵而去。
转瞬间,金兵如被收割的谷物,成片倒下。
完颜宗弼神色大骇,惊得额头上的青筋突起,几乎要裂开。
赵寰骑在马上,一身粗布衣衫,面色沉静,英气勃发。
完颜宗弼遥望着她,见她终于来了,顿时明白过来,这就是她的后手!
赵寰要使用车轮战,不给他们喘息的功夫,趁着他们力竭时,好占据上风。
完颜宗辅亦变了脸,只怕赵寰的手腕与能力,远在他们的估计之上。
完颜鹘懒张大了嘴,赵寰就在眼前,他下意识悄然吞了口口水。先前要将她碎尸万段的豪言壮语,一下没了声音。
完颜宗弼怒了,命令道:“铁浮屠营,出列!”
铁浮屠营全身使用铁甲护住,只有双眼露在外面,刀箭不透。只铁器太重,马的双腿不能承受太重的重力,更无法久奔,每人要配备三匹马。
大都来信说,他们的马,大多都被赵寰抢走。完颜宗弼心都在滴血,马匹矜贵,亦是他先前一直没舍得使用铁浮屠营的原因之一。
通体乌黑的铁浮屠营,像是沉默的乌云,从两翼包抄上前,挡住了床弩的利箭。
赵寰紧紧盯着铁浮屠营,再次举手下令。神臂弩的弓箭手上前,蹲下身子,万箭齐发,朝着马腿而去。
很快,铁浮屠营兵丁骑着的马,纷纷中箭倒地。摔在地上的兵丁们,痛苦地倒成一团,挣扎许久都无法起身。
完颜宗弼看得火冒三丈,铁浮屠营得来不易。除了马匹之外,每人身上的铁甲,打造复杂,需要大量的铁。
大都那边来消息,赵寰毁了他们的铁器制造营地!
一群废物!完颜宗弼差点没当场破口大骂。他见到越来越多铁浮屠营的兵丁倒下,狠心下了死命继续进攻。
神臂弩的射程不若床弩长,杀伤力更比不上。后面不断涌上前的铁浮屠营,眼见就要杀到宋兵面前。
赵寰再次下令,后面车轮滚滚,抛石车的双臂,出现在了半空中。
寒寂看向抛石车,再看向有条不紊的赵寰。他已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居然运来了攻城的抛石车!
看来,赵寰早就安排好,如何对付完颜宗弼的铁浮屠。
铁浮屠兵刀箭不入,对他们来说,用铁锤等重兵器,砸到身上可能还有些用。
但赵寰缺铁,缺得眼都绿了。在燕京的寺庙道观,都快刮地三尺寻找铁器。她根本没能力打造重铁兵器。短时日内,她也打造不出来。
铁浮屠营的兵,只是包裹了一层铁,里面仍是血肉之躯。使用攻城用的抛石车,巨石砸下,哪能遭受得住。
巨石轰隆,砸下就是一大片。完颜宗弼看在眼里,心疼得直双目充血。
他们也带有抛石车等辎重,只是行驶缓慢,大队人马先行在前。
起初,完颜宗弼料到了赵寰会在白沟河布兵,阻挡他们进攻燕京。对她的兵马,完颜宗弼已经大致算了一下,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完颜宗弼打算在巨野扎营修整,等辎重到了之后,再不急不缓渡河,灭了赵寰在白沟河布下的兵,围攻燕京城。
谁曾料到,他们刚到巨野,就遭受到辽兵的疯狂攻击。被生生拖住,失了喘息的机会。
眼下,投石车等辎重跟不上。完颜宗弼只能眼睁睁看着,铁浮屠营如同蝼蚁,被巨石碾过。
完颜宗辅也慌了,他手紧握着缰绳,努力平稳着情绪,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战局。
仔细一数,赵寰一共只有两架抛石车。完颜宗辅顿时一喜,道:“她使用不了几次,只要过了这一阵,我们就全力进攻,让她有去无回!”
完颜鹘懒盯着那两部抛石车,懊恼得眼前一黑,好险摔下马去。
赵寰一路从金国逃出来,从何处得来抛石车等辎重。他留在燕京的粮草兵器,悉数落入她之手,这抛石车,肯定是他的!
赵寰的确没有抛石车,完颜鹘懒的抛石车,她留在了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