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这两家投资企业先后开始征地了,永丰饮料厂的厂址选在了胡家坳,而全济制药厂的厂址选在了野猪沟。
在这之前,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和两个村子的村干部们已经提前做了大量的工作,征地补偿标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比较高了,这两个村子的村民也知道这两家企业对他们意味着什么,因此,绝大部分村民都非常配合征地工作。
说绝大部分,是因为在胡家坳,有一个游手好闲的无赖,他家的地就在永丰饮料厂拟征的那块土地上面,他成天无所事事,农活也不会干,那块地也种得不好,他家里穷得家徒四壁,看到永丰饮料厂来征地,他就动起了鬼心思。
这个鬼心思当然就是当钉子户,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名词,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去漫天要价。
这个无赖名叫胡成喜,他家的地在那片被征的地正中间的部位,永丰饮料厂想要征这块地,绝对绕不过他家的地,他就仗着这个,开出了比大家平均补偿标准高好几倍的天价。
说实话,永丰饮料厂并不是给不起,可是如果给了胡成喜,其他人的补偿标准是不是也要涨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只要这个口子一打开,以后的麻烦就无穷无尽了,所以这个口子是绝对不能开的,于是,事情就陷入了僵局。
永丰饮料厂这边派到猛虎岭乡主持征地、建厂事宜的是麦永伦的弟弟麦永元,还有闵志强的儿子闵同,事情陷入僵局之后,他们一起来找了苏星晖,他们的意思是让苏星晖动用政府的力量,让胡成喜屈服。
不过这种事情苏星晖当然是不能做的,这样做不就跟后来那些强行征地、强行拆迁的官员一个德性了吗?
他想了想,对麦永元和闵同道:“这样吧,麦总,闵同,你们马上放出风声,说准备再另选一块地来建厂。”
麦永元有些急了,他说道:“苏乡长,这样不行啊!在胡家坳,没有哪块地比那块地更合适了,而且我们为这块地已经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如果换地方的话,那我们的这些工作都白做了,我们建厂的计划就会推迟,这会让我们受到很大损失的。”
苏星晖笑道:“胡总,你别着急,我说的只不过是放出换地方的风声而已,并不是真的让你们换地方,你们也不会换地方的。”
闵同问道:“你的意思是欲擒故纵?”
苏星晖点头道:“对,我想的话,要不了三天,胡家坳的人就会主动找上门来了。”
麦永元有些糊涂,他有些不明白放出一个这样的风声,胡家坳的人就会自己找上门来了。
苏星晖知道,麦永元这是关心则乱,毕竟麦家要在这里投资好几百万呢,他想不明白也是很正常的。
苏星晖笑道:“胡家坳是不是只有胡成喜一个人不同意你们提出来的条件,其他人都同意了?”
麦永元点头道:“对啊,他们都同意了。”
苏星晖道:“这就对了,这说明你们提出来的条件是很公平的,而且胡家坳的老百姓们也很需要你们在那里办厂,很需要这些征地补偿,这是能够改变他们的生活的,而如果当其他人知道因为胡成喜的贪婪,他们将失去这个机会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麦永元道:“你是说其他人会强迫胡成喜就范?”
苏星晖说:“这是肯定会发生的,胡家坳是一个小村庄,人数也就一千多人,其中有一半以上都姓胡,你们要征的那块地的主人,有一大半都姓胡,他们有的是胡成喜的叔叔,有的是他伯伯,有的是他的堂兄弟,他们会自发的去劝说他的。”
麦永元点头道:“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那里的村庄也有这样的家族关系,这样吧,我放出的风声再彻底一点,就说我们建厂的地址有可能会设在别的村子,反正有些别的村庄也有泉水。”
苏星晖微笑道:“那就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