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意越往前走,角度转换,便越能看清楚那男人的身影,没想很快看着看着——她却不得不停下了步子。
因为那人渐渐竟转过了身来,完全的侧身看向了她,然后在萧辰意认出人被迫停下了脚步之后,那人也终是完全的转过了身来面向了她,背负的一只手垂下,嘴角微带浅笑,眼眸却似淬着寒冰般的淡淡唤了她一声:“——萧姑娘。”
萧辰意注视着人,只双手在侧的捏紧了拳,回想起昨夜梦中的某些画面以及最近心口不时骤起的疼痛,她只在心内闭了闭眼。
但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显。
两人就这么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遥遥对视。
风渐起,吹动人的衣角鬓发,但谁也没往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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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深处,皇帝处理日常事务的皇极殿内,藻井盘龙,金砖墁地。
年轻的圣上批阅完了奏章,抬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才手撑着一侧额角,看着前方殿门,惯常的微有些出神。
罗公公刚从陵淄侯府中回宫不久,此时正守在龙案前,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只是微有点踌躇。
皇帝陛下微回神,半晌撑着额角总算开口:“想说什么就说吧,瞧你那样。”
罗公公眯眼笑了笑,这才道:“圣上英明,奴婢只是……”
罗公公似乎还微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的道:“陛下,今日陵淄侯中,一片祥融,若陛下现下觉着宫中烦闷,奴婢觉着皇上不防,去侯爷府中转转,转换转换心情……”
皇帝陛下只揉了揉额角,似乎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朕当真要去了,大家不是会更加拘谨,那这还有什么趣味可言?莫不是去瞧着大家难受,罗公公便以为朕就会高兴了……?”
罗公公只微惶恐的立即跪下请罪道:“陛下恕罪,奴婢惶恐,奴婢只是……只是……”
皇帝起身,打断了他请罪的话,只又打了个哈欠道:“罗公公,你这几日朕瞧着好像有些反常啊,可是最近跟人斗蛐蛐输上太多了?我看你也别跟着朕了,朕不如还是去找团年陪着睡上一会儿才是正经。”
年轻圣上说着就一边打着哈欠往殿门外走去,罗公公听旨的未再跟去,只是想着圣上这一觉估摸着又得睡到很晚才能醒了。
罗公公便只又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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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放心,不写be【摇扇】
前面第20章有点改动,添了一点内容,就是女二的父亲这里,我直接复制过来,大家看一下就行。下面一段
长风想了想,觉着,这晚夫人好像哪哪都跟他家大人挺合适的,即是美娇娘又是贤内助,而且,据说当年,这位晚夫人的父亲即当时为大理寺少卿的沈大人还曾在大人阖家差点被诬陷获罪时,找到证据救了大人一家呢……
所以这晚夫人与他家大人是当真的门当户对,天赐良缘,但不知为何,长风这心里头却总还是有股莫名怪怪的感觉。
第28章帮她牢牢的记起来
陵淄侯府西侧待客厅外的花园内,与萧辰意相视而对的男人总算率先提步的往右转身,走向了一旁的石桌前,躬身提起了桌上的紫砂壶,然后微抬手阻了赶忙上前来准备接手过去的近身侍卫,才看着茶盏启唇轻描淡写的道:“姑娘怎么一直杵在那里,赵某料想姑娘此时应也有话要对赵某说才是。”
前方男人为桌面的两盏紫砂杯中都倒好了茶水,萧辰意才总算是提步走向了石桌旁男人所站的方向。
萧辰意本已决意不会照着这男人的安排主动去见他,但……现下既已这么碰上了,那便还是就见吧。
她倒是没料到赵侍新竟会在侯府内这么突然的来见她,萧辰意不知这男人现下出现在这里到底又是想干什么,但无论如何,她知道自己已不能再躲下去了。
这几日萧辰意心里已有了些决断,也知自己此番几乎已无路可退,这男人自那日派了人来夜袭侯府之后,一直没什么其他动作,等了这么久,直到现在才终于又开始了新的手段,她再不肯接招恐怕也不能再这么的龟缩下去了。
但走至近前后,面对男人,萧辰意还是只故作疑惑般略有讽刺的问道:“不知赵大人此时……为何会在此处?”
萧辰意自不会认为自己与赵侍新这是碰巧遇上了,看这人方才提壶倒茶的样子,想必已在这里坐了有一会儿了。
客人们现下本都应该在前厅,但他却一个人出现在了这里,而她现在又这么“碰巧”的遇上,那只能说明,这人就是在这里专门等着她的。
而这一切应该也都是陵淄侯默许了的。
不过想来光天化日之下,又正好是在侯老夫人的寿宴之上,赵侍新应该也不敢胆大妄为到此时此地真在侯府内做些什么出格的事。
萧辰意便也微放下了一点心。
赵侍新站在茶桌旁,慢斯条理的回应女人道:“赵某料想姑娘今日应是不会去赵某与姑娘约定的地方,所以……便觉着不如此番借侯老夫人的寿辰顺道提前的来见一见姑娘。”
萧辰意一时只觉自己心中所想似乎已差不多被这男人给看透了,她也不再拐弯抹角的问道:“那不知赵大人见小女,到底是想对小女说些什么?大人前几日送来府中的东西小女瞧着实在是有些茫然又惶恐,赵大人似乎是想以旁人性命来威迫小女,小女不禁想问问大人身为京城朝廷命官,却这般威逼胁迫,仗势欺民,这可是大人您该做的事?”
赵侍新听了她的话只走近她一步有些意味的道:“我想对姑娘说的,不过几句话而已,但萧姑娘是不是普通百姓……
“……又是不是无辜,我想恐怕也不是姑娘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
萧辰意虽知两人现下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听他这么一说,她还是忍不住气愤,只觉这人似乎是一直在逗着她玩一般,她也只故作讲理般的微扬了声音道:“你……赵大人之前分明才给小女陪了礼,道了不是,怎么,大人这么快这就是要自行反悔了?”
男人单手垂在桌面,把玩了一番茶盏,并未正面回应她的质问,只道:“怪只怪姑娘与赵某的那位故人实在是太过相似,所以……既然赵某怎么也找不到我那位故人了,那么……赵某就想,不妨就由萧姑娘你,来全了赵某的这点念想如何?”
男人说完,便放下了茶杯,目光直直的看向了自己跟前的女人。
萧辰意越来越觉着这男人现下根本就是完全在逗弄着她来玩,她也只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赵大人还真是敢言,小女与大人那位故人如此相似,倒也真是算小女倒霉了。”
“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大人可否清楚的告知小女,前几日给小女送来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男人只又靠近她一步,话音沉沉的缓慢道:“你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萧辰意见男人靠近,她跟着后退了一步,道:“小女自是不知,尤其是这最后一幅画,为何竟会与小女如此相似……?可小女明明叫肖晨,可不叫什么王香儿……”
男人听她回话,眸色微深的抿了抿唇角:“萧姑娘这是不承认自己便是那王姑娘,也不承认自己就是那位王夫人流落在外七年的女儿了?”
萧辰意微仰头,梗着脖子道:“当然,小女只是小女,怎会是旁人,我分明告诉过大人,小女并未失去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