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位茶童在茶桌前忙碌着,为坐在桌旁的两位各端了杯六安清茶。
紫砂杯内,茶汤清亮,黛绿微泛着黄,香气清高,此茶常喝能清心去燥,最是安神。
坐在桌边靠门一侧的鹤发老者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茶盏,他略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突然转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徒儿道:“小袱,帮赵大人记着,这条医嘱他遵循的还不错,值得鼓励。”
老者身后的侍童静默的应了声。
“知道了,师傅。”
赵侍新似是早已习惯了老者的这般调侃模样,他只啜饮了口茶,将一侧手递了过去,搁在桌面上,道:“林老大夫,茶也喝了,现下可以帮我看看了吧?”
老者笑了笑,拿出一个四方小锦枕,垫在了赵侍新伸到桌面上的手腕下,手指搭在他腕间,神色渐渐凝肃。
半晌,老者诊脉结束,又问了几句平日症状,拂了拂自己颚下长须,才有些怪异的道:“真是奇了怪了,我观你脉相与之前相比并无特别异常之处,但听你方才所述,你这头疾应是更严重了才对,但又为何会变得比之前更严重呢……”
老者说到这里,从门外走进了一位年轻的丫鬟,丫鬟手中提着一个朱红描金的食盒,食盒打开里面放着几碟卖相还挺不错的糕点,女子拿出一碟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这期间,老者看了眼丫鬟,又看了眼对面正侧头向外,注视着窗外绵绵细雨的男人。
几秒之后,视线很快又落在了桌面的糕点之上,眼皮微掀,眼光一亮。
而在那位丫鬟离开的时候,老者身边的侍童多看了她两眼。
老者控制住自己想解决掉桌上糕点的欲望,想到什么,他突然道:“实在是奇哉怪哉,我行医这么多年,什么情况没见过,偏生你当年那无缘无故突然痊愈了的不治之症真是让老夫我抓心挠肝的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何缘故,老夫到现在都差点快要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老夫有时都在想,你这最近两年才突发的头疾会不会也同当年那般,也突然哪天,神奇的就消失了……”
老者还在说着,对面的人听了这话,捏着茶盏,渐渐却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
赵侍新看着窗外白昼的天日,他的思绪无端,却将他拉向了一个久远的黑沉夜晚。
寂静的黑夜,房中灼灼燃烧的烛焰,紧闭的门窗,摇曳的罗纱幔帐——以及床榻之上,一个只着了薄纱轻衣,肌骨柔滑的女人。
女人灵活柔软的手,从前往后的伸向了床上正侧躺在她身边,似是沉沉睡着了的男人劲瘦的腰间,女人檀口中不时轻呼出丝缕热气,看着男人,终于缓缓的再次仰头,似是做最后的告别般,轻吻了吻男人的唇,然后才低头贴在男人胸膛上,低声呢喃的对男人说了最后一句话——
……一句,赵侍新无论何时想起来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阴厉情绪的话。
窗外屋檐下,雨滴缓慢的滴落……赵侍新捏着茶盏的手背上眼看着冒出了几股青色。
男人手中茶盏渐渐,似快承受不住外部逐渐施加的力道……
此时——
“赵大人……?”
“再使劲,杯子可都要被大人你给捏碎了。”
有声音突然响起,赵侍新方才沉浸的思绪才总算是戛然而止,他视线落在荡起了一圈波纹的茶汤上,手缓缓才松开了去。
男人面色如常,眼底却残留了一丝阴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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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啊当年
啥话……哈哈哈哈,请发挥你们的奇思妙想
第10章掉马甲前夕
有声音突然响起,赵侍新方才沉浸的思绪才总算是戛然而止,他视线落在荡起了一圈波纹的茶汤上,手渐渐才松开了去。
林老大夫见对面人方才这样,突然的,他似乎就有点顿悟,总算拿了块糕点放入口中,这才不紧不慢,眼神幽邃的道:“赵大人,老夫想了想,你这头疾,恐怕是有些更内里的原因才是……”
老大夫又拿了一块糕点,细细的瞧着,并未急着放入口中的又道:“大人您这啊,我思量着,恐怕虚得尽量的扔开一些东西,就比如……某些陈年旧账之类的,若一直不可得解,那不如能放便放,能忘则忘了吧,可能这般处置,大人您也会少些神思郁结,可能会比药物调理要好得多……”
“要知这‘外患’必有‘内忧’,如此推断,赵大人想必是心中也有不得开解的郁结,日积月累下来恐才生了这头疾,而大人最近还越发的心燥,这才积郁上行,导致头疾加重了……”
老大夫说到这里,自觉已经想明白了一些关节,突然又卖了个关子的道:“赵大人呐,有句话老夫不知当讲不当讲……”
刚才的话不知对面人听进去了多少,但老大夫这次话音刚落,就听对面人回了句:“有什么话林老大夫您不妨直说,就别跟侍新卖关子了。”
老大夫便想,应该是听进去了,便又眉开眼笑的接着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方才诊断时,老夫方才也提了句的这么一个小问题,那就是,大人现下啊这心火气太盛……”
“不,细细揣摩应该说是——这许多地方火气都比较盛,所以老夫劝大人最近还是想法子去去这燥火,多找点乐子,放松放松……”
老大夫还在说着,一直站在赵侍新身后的长风已经有点控制不住,握拳微咳嗽了两声。
老大夫瞥了眼对面男人身后正憋着面皮的年轻侍卫,不在意的又高高兴兴的继续说道:“听说最近那秦香楼里,不就有个说书的伶人讲的故事儿还挺有趣的,又好玩又欢乐,我看大人有时间就不妨去听听……”
老大夫话还没说完,赵侍新已经揉了揉额角,微侧头对身后面色一瞬就变的正经的长风道:“长风,你替我送送林老大夫,林大夫今日也辛苦了,可以先回去休息休息了。”
老大夫有点不太高兴,他忙道:“哎,我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臂力强劲的侍卫给“温柔”又强势的推搡了出去。
老大夫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这般对待,亦或是早已习惯,他只一边被推搡着往外走,一边回过头的道:“赵大人你听老夫一句劝,好好去些你身上的火气,我方才给大人换了个药方,应该能减轻些大人目下头疾的症状,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大人您得听老夫方才的那些医嘱啊……”
老者说完,对自己的小门徒使了个眼色,小门徒眼疾手快的便将方才搁在桌边的糕点盒盖上盖子给提上了,这才跟着自己的师傅一同走了出去。
赵侍新等人被送出了门,他才注意到了糕碟旁压着的一角纸页,抽出纸签,微泛黄的纸页上是医者潦草的药方,赵侍新揉着额角有些无奈的抿了抿唇。
但想到方才突然再次冒出的那点思绪,这点笑意很快又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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