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娇淮笑了,心说这是女鬼她爸还是你爸,你绑架人家害怕耽误人家看医生。

小雨厂长嘴唇颤动,一遍一遍地呼唤女儿的小名。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勾起了尘封的回忆,白衣怨灵想起,在她小的时候,爸爸还没有现在这般老,肩膀也没有现在这般塌,他喜欢把自己托在肩上,和左邻右舍炫耀自己有个超级可爱的女儿

后来,爸爸在外面有了新的孩子,她恨过,发誓再也不会爱他,但是,当爸爸在她死后,照着她的样子一刀一刀地雕刻木偶,一声一声地唤她回来时,她原谅他了。这一份感情与生俱来,纠缠着血肉,深入骨髓,打断骨连着筋,她仍旧恨爸爸对家庭的背叛,却也无法完全割舍情感,置他不顾。

或许人类的感情就是这么的矛盾,不讲道理,唤她回来的人若是死了,她留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些记忆化作两道血泪缓缓流下,所有的苦楚滑入喉头,白衣怨灵攥紧双手,用唇语对云叙白说:你、要、说、到、做、到!

云叙白深深地看她一眼:当然会。

白衣怨灵抽出扎入蝴蝶脖子里的手,松开海苔的头发,然后,异常珍惜地取下眼眶里的眼珠子,放置一旁。

啪嗒精细刻画的木偶倒在地上,白衣怨灵的魂体却仍旧立在半空中,她眷恋地看向厂长,无声告别。

淡淡的红光从体内泛出,吞噬魂体,最后消失在半空中,不留一丝痕迹。

厂长似有所感,小心翼翼地问:小雨走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

蝴蝶的伤很严重,海苔着急忙慌地给给她止血,云叙白热心地给她们推荐了救你狗命这个居家必备的道具。

蝴蝶虚弱地笑笑,哑声说:谢了。

没想到你们两个看起来年纪小,还挺厉害的,不仅行动力超强地毁掉了那批诡异木偶,还用巧计解决了boss,果然人不可貌相么。海苔看着云叙白,眼里有赞赏也有钦羡:没什么悬念,这个副本参与度最高的一定是你了。

云叙白不置可否,站在门边的白发青年眼神却变幽深了:才第一话就下结论,为时尚早吧。

我看不早。娇淮呛了一句。

这边气氛紧张,厂长却因为失血过多快晕了,弱弱地问:那个可以给我松一下绳子吗?

还是没有人理他。

娇淮看白发青年不爽,还想呛两句,海苔怕他们吵起来,夹在中间当和事佬:没想到这个副本的故事还挺狗血的,你们说木偶boss那么恨白衣怨灵,会不会是被她设计谋杀的呢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通关的细节,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地方,一张旧报纸悄无声息地飘落地面,缓缓展开,露出工厂后山挖出四具女尸几个字样,在密密麻麻的字下面,刊登着四张打了局部马赛克的受害者照片。

一阵风吹来,报纸边角随风舒展张合,其中一张照片里的女生弯起唇角,一只沾满泥污的手从报纸中伸出,抓住云叙白的脚腕,用力一拖。

天旋地转,云叙白整个人栽进报纸里,娇淮低呼一声,用力握住他的手,也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扯了进去。

画面恢复正常时,云叙白和娇淮正站在一栋楼前,云叙白拖着一个行李箱,娇淮背着一个超人小书包。

阴天,那栋楼有些年头了,茂密的榕树枝桠紧挨着墙生长,气根扎进斑驳的瓷砖缝隙里阳台里,树荫在楼面上晃来晃去,看起来很阴郁。

大楼入口没有门,一个长相和善的矮胖子从里面走出来,停在屋檐下的阴影里,冲云叙白招手:表弟,我都打好招呼了,过来吧!

云叙白和娇淮对视一眼,低声道:看来已经到第二话了,走吧。

矮胖子的身份是他们的表哥,实际上是帮助引入剧情的npc。

娇淮点点头,跟在云叙白身后。

走进楼道,一阵小阴风拂面而来,娇淮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

这楼阴气重了一点,平时要多穿点衣服,小心着凉。表哥拎起一篮子裹着礼物纸的东西,带他们往里走,絮絮叨叨地说:表弟,之前你说要和小表弟过来住,我以为你是开玩笑,没想到你来真的。我家这房子是靠近学校,方便你和小表弟上下学,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

表哥停在电梯前,按下上升键后,往云叙白那边凑了凑,低声说:这里很邪的!

叮。绿皮门的旧电梯敞开,云叙白冷不丁和里面的一个老婆婆对上了目光,心脏空了一拍。

老婆婆还不及他肩膀高,头发花白,手臂里挎着一个老式的菜篮子,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几人,视线停在云叙白身上,微笑着用方言问道:细路仔,你们是新搬来的吗?

云叙白笑了笑,露出纯良乖顺的酒窝:对,我们今天刚搬过来。

老婆婆咧开嘴巴,露出一口保养得很好的整齐白牙:我今晚煲汤,你有空过来喝啊,我们小区很有人文气质的,对左邻右舍都很好,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敲我门。

云叙白看着电梯门,心里忽然想到什么,礼貌地说:我们刚搬过来,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改日再打扰你吧。

老婆婆眼里有些失望,还是笑眯眯地说:那改天吧,我不耽误你们了,我去买菜。

云叙白弯了弯眼睛:好,婆婆慢走。

老婆婆和云叙白擦身而过,脚步很稳健。

阿婆很喜欢煲汤,尤其喜欢分给街坊喝。表哥进入电梯,按下14楼。

14楼是顶层。

云叙白注意到14的按键上有一层灰,被表哥蹭掉了。

好像已经很久没人按过这个键一样。

电梯门缓慢合上,云叙白想起,老婆婆在电梯里的时候,没有按着开门键说话,电梯门却迟迟不合上,就像故障了一样。

所以他谨慎地拒绝了今晚去喝汤,有些事情,答应下来可能会有麻烦。

电梯太老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到达14楼。

电梯门敞开,表哥推开电梯厅的门,拐入一条幽深的走道,走道尽头有一扇小窗,透着惨绿的光。

走道两侧分布着几户人家,门前摆放着空空的供碗和燃尽的香烛,门上贴着的门联已经褪色了,写着出入平安的门封在风中飘荡。

表哥停在1404号房门前,蹲着胖乎乎的身体,把篮子放在地上,拆开上面的礼物纸,仔细取出两碗堆成锥形的白米饭和一盘鸡。

他又拿出两对香烛宝蜡,拍掉上面细碎的灰,插在旁边的空香炉里。

做完这些,他才站起来,递给云叙白一只打火机,笑着说:表弟,你来点香。

我?云叙白挑眉,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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