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副忍不住搞事情的模样,云叙白就有点头疼:你可以试试,但是和眼睛粘连的地方可能会流血,再塞回去的时候会瞎,出副本后要花积分治疗。
娇淮果断放弃了抠眼珠子的想法,催促云叙白:你快检查一下,你应该也有局部木偶化才对。
云叙白从头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哪里不对劲:难道每个玩家出现特征的时间不一样?
娇淮歪了歪脑袋,看到他的鞋子,灵光一闪:你脱鞋看看。
云叙白脱下鞋子,只见左脚的拇指变成了木质的,关节处有细小的螺丝衔接,微微一动,很是僵硬。
云叙白有些无语,这个位置可真隐秘。
娇淮乐不可支:谁看了这精致的脚趾头,不说一声可爱呢
闭嘴。
不管木偶特征出现在哪里,它都是一个危险的讯号,提醒着他们时间不多了。
云叙白穿好鞋,擦了擦手:走,去一趟厂长办公室。
得嘞,富贵险中求。
娇淮话音刚落,视线突然一晃。
像经历了空间穿梭一样,视线再次变得清晰时,云叙白看到了一张没有血色的脸,那张脸上距离他只有几厘米,挂着掺了工业糖精似的笑容,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与他对视,邪恶且阴冷。
这是一张没有瑕疵的木偶的脸,这张脸云叙白曾经看过两次,第一次是昨晚,第二次是在工厂后山埋尸案新闻的照片里。
浓烈的血腥味钻入鼻腔,云叙白往后退了退,站在他身后的娇淮也退了两步,探出脑袋打量那只木偶。
小云,你看了半天了,我女儿想把眼睛换成其他材质,我的技术不够。旁边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一点不耐烦:你到底能不能做快点给个准话。
云叙白侧头,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他长相最多四十岁,双鬓却白了,加上脸色发青,显得精神很差。
把木偶当成女儿,这位就是厂长无疑了。
看到木偶的长相,现在可以确定昨晚遇到的白衣怨灵就是厂长的女儿。
可是,为什么厂长女儿的灵体没有附在木偶上?
云叙白不着急回话,他平静地扫了一眼四周,不难看出,他们已经在厂长办公室里了,副本切场景,意味着下一个剧情点即将发生。
空气中的血腥味存在感强烈,木偶身上干干净净,云叙白找不到源头,他调整表情,温声问厂长:要换成什么材质?我要看了才能回答你。
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厂长走到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走向办公桌:你过来看看,还很新鲜
砰!办公室的门忽然关上,厂长不满地看着云叙白:小云,愣着干嘛,过来呀!
厂长的反应那么可疑,要是说办公桌后面没有东西,云叙白打死都不信。
目光在办公桌上扫了一遍,云叙白看到电脑旁边立着一份醒目的设计报告,封面写着加粗大字:为厂长爱女设计的木偶。
办公桌附近杂物很多,除此之外,云叙白没有其他发现。
厂长,我最近风湿骨痛,走不动,互相理解一下好吗。这种程度的瞎话,云叙白编起来没有一点压力。
厂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足足愣了一分钟:你年纪轻轻,怎么可能风湿骨痛,你是不是骗我?
我们工厂工作压力有多大你不知道吗,身体都熬坏了。云叙白搂着娇淮的脖子,露出凄楚的眼神:可怜我还要独自抚养我的弟弟,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都是家长,厂长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心酸吧要不你给我涨点工资或者发个工伤补贴怎么样?
娇淮:戏还挺多。
听到要涨工资,厂长忽然不纠结云叙白说话的真假了,僵硬地转移话题:那你别过来了,我拿给你看。
娇淮扬起眉头,心想这老板还是个葛朗台,云叙白真的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管对方是谁什么身份,他总是知道该怎么说话能达到目的。
厂长走到办公桌后面,弯下腰,从隐秘的旮旯里拖出半具鲜血淋漓的男尸,他一松手,尸体就落在地上,血液飞溅。
男尸的脑袋正好对着云叙白,尸体瞪着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瞳孔深处凝聚着令人触目惊心的恐惧。
是昨晚那个男玩家!娇淮扯着云叙白的袖子,低声惊呼。
厂长拿着一根细细的铁勺子,插进尸体的眼眶里,挖出来的眼睛握在手心,厂长扭过头,唇角一点点翘起,冲云叙白露出血腥残忍的笑容:小云啊,你看这颗眼珠子材质如何啊?
眼珠还在往下淌着血水,房间里的那股子血腥味更刺鼻了。
云叙白目光转向木偶,倏然发现木偶的眼睛朝向变了,原来她的视线一直跟着他们移动,只是过于隐秘,没有引起注意。
尺寸恐怕不合适。云叙白用眼神示意娇淮退后,脸上仍是温和斯文的模样。
我看你弟弟的眼睛就很合尺寸。厂长随意抛掉手上的眼球,握着染血的铁勺子,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们。
厂长说笑了,我弟弟现在得了红眼病,自然很不合适。云叙白轻笑:我倒是知道谁的眼睛最合适。
谁?厂长问道。
你。云叙白微笑着,仿佛在真心实意地给他意见:你们有血缘关系,长得又像,用你的眼睛最合适不过了。
厂长没想到云叙白会把祸水引到他身上,脸色煞白,也不知道在跟谁解释:我年纪大了,眼睛毛病多,特别不合适!
那么多借口,我看你其实根本不爱你的女儿,舍不得把眼睛给她吧?云叙白看着木偶,故意提高音量: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伟大的父亲,没想到区区一双眼睛,你也舍不得
木偶身上的怨气变得更重,瞳色变得幽深。
厂长额上沁出冷汗,眼神惊慌,紧张地打断云叙白的话:我很爱我的女儿,你不要胡乱说话!
那你用行动来证明,把眼睛奉献给你的女儿吧。云叙白漫不经心地踱步,离门越来越近,木偶和厂长的关注点被带偏了,根本没有留意这一点,更没有注意娇淮在做什么。
厂长这下连手都在颤抖:我爱我的女儿,我会为她找到最合适的眼睛!
如果她要你的眼睛,你给吗?云叙白轻飘飘地补了一刀。
厂长沉默了。
承认吧,你不爱她。云叙白话音落下,厂长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极度愤怒的木偶扑倒在地。
木偶的怨气凝聚成黑雾,缠绕在厂长身上,她掐着厂长的脖子,嘴角几乎咧到耳边,嘶哑着声音质问:爸爸,你不是说最爱我了吗?你骗我!!
爸爸没有骗你,你不要激动!厂长面露惊恐,急急地解释。
gu903();我不相信爸爸了,除非爸爸把眼睛给我木偶喜怒无常地笑了一声,尖利的手指扎入厂长的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