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絮正跟在他身后津津有味地看着,对上相重镜的视线,挑眉道:这就是你千年前的宗门?
相重镜点头:嗯。
几乎相似了八成,宋有秋那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根据几张大致的图纸就能做到这样。
曲危弦被一朵花吸引了注意力,正蹲在地上呆呆看着。
顾从絮指了指不远处的玲珑墟:那是我们的住处?
相重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瞥见那和当年一般无二的玲珑墟,眸子有些失神。
顾从絮根本见不得相重镜这副又怀念又悲伤的样子,直接化为龙形将他的腰身一卷,带着他飞快冲入了建好的玲珑墟。
一阵风拂来,曲危弦被吹乱的头发,好半天才茫然地偏头看去。
方才还有人的地方,此时空无一物。
顾从絮带着相重镜到了玲珑墟,扫见那院子中的药圃凉亭和幽静的高楼,化为人形扣着相重镜的腰身,满意地环扫一周,点头道:这里我很喜欢。
相重镜越看越觉得奇怪,就算宋有秋再聪明,也不至于将他院子里有药圃的事儿也知晓吧。
正在这时,孔雀从不远处飞来,落到相重镜手指上,蹦着啾啾两声。
相重镜这才反应过来:玉絮宗是你和宋有秋一起弄的?
小孔雀用力地点头。
相重镜叹息着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孔雀受宠若惊,有些害羞地站在相重镜手指上,生涩地开了个屏,想要讨主人欢心。
只是屏才开到一半,隐约知道开屏是求偶的顾从絮脸色冷厉,一把薅住孔雀那胖得不能行的身子,怒气冲冲甩了出去。
孔雀凄厉地啾了一声,消失在墙外。
顾从絮抱着相重镜,将下巴抵在他颈窝,闷声道:我不喜欢你和别人说话。
相重镜唇角轻轻一弯,抚摸着顾从絮的后脑,笑着提议:那你把我关起来,谁也不能见?
谁知顾从絮一听就更不乐意了:我不要关你,你不喜欢。
相重镜笑得不行:谁说我不喜欢?
顾从絮闷闷道:你不喜欢别人束缚着你。
相重镜幽幽地说:总爱用黑雾束缚着我的,是哪条龙啊?
顾从絮:
顾从絮生气道:那能一样吗?!我说是那种束缚,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终于有机会说相重镜一回了,立刻抓紧机会,呵斥道:色!
相重镜:
相重镜皮笑肉不笑:你到底要不要关我?
顾从絮:不关。
相重镜也来了脾气,将手直接往他怀里塞,手腕金铃作响,龙鳞散发出一道漂亮的光芒。
你给我关,我就在这里不动。
顾从絮看着他的手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相重镜这个举动的意思。
相重镜怕黑爱灯,但在恶龙面前却可以不点灯盏;
相重镜最厌恶束缚,却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自由悉数交由恶龙。
这世上最浓烈的爱意,不过是只对独一人的特殊。
顾从絮呆呆看着相重镜那明靡艳丽的脸庞,好一会突然喃喃地说:我想看灯。
相重镜还在晃自己的手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嗯?
顾从絮伸出手点了点相重镜的眉心:灯。
相重镜无奈,只好打开识海任由顾从絮侵入了进去。
漫天灯盏数十年如一日,因恶龙的进入而微微漂浮着挤在半空,云纹灯和曲纹灯发着光芒。
最亮的则是围绕着恶龙的龙纹明灯。
那光芒如同暖阳,将整个冰冷的识海温暖照亮。
顾从絮心满意足地看好了灯,从识海里出来后,红着耳根闷咳一声,道:走,给你看样东西。
他说着就拽着相重镜往玲珑墟的卧房里跑。
相重镜这段时间被顾从絮缠着双修,神魂相交亦或是龙形,无论哪一个都让相重镜吃不消,有时候都怕了顾从絮无限制的索求。
相重镜对床榻都有了条件反射,一见顾从絮把他往内室的床幔里拽,脑子里本能浮现出恶龙缠在身上的旖旎场景。
相重镜耳尖都红了,但他总归是爽过了,也从来不排斥顾从絮的索求,便做足了准备跟着顾从絮进了床幔。
孔雀不太记得相重镜床榻是什么模样,宋有秋便从无尽楼搬来一张他睡惯了的床榻,床幔层层叠叠,被秋风吹得微微拂起。
顾从絮将最里面遮光的床幔打下来,在一片昏暗中,有些兴奋地喊相重镜的名字。
相重镜嗯了一声,手指主动去解腰间的腰封,唯恐顾从絮一个激动把他衣服给啃了。
就在他刚解了一下,就见昏暗的床榻间缓缓亮起一盏灯火。
相重镜手指一僵,愕然看去。
顾从絮正兴致勃勃捧着那盏亲手做的龙纹灯,里面放了千年不灭的鲛人烛,正在灼灼燃烧,将周边一切照得像是春日暖阳。
顾从絮鼓捣这盏灯鼓捣了几个月,大概是要给相重镜一个惊喜,总是背着他偷偷地去做,但还是被相重镜无意中发现过几次。
每次见顾从絮紧张兮兮地隐藏,相重镜只好贴心地当做不知。
顾从絮开心道:看,我亲手做的,忙了好几个月呢!
相重镜:
相重镜手指轻轻一垂,面无表情:哦。
顾从絮还在说:我就把这盏灯挂在床上怎么样啊,肯定亮得你心满意足。
相重镜:
顾从絮炫耀完,开始找地方挂灯。
相重镜衣襟凌乱,歪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心中本来还有闷气,但见恶龙像是孩子一样这里挂挂那里挂挂,终于找到了个好地方把灯挂上的样子,实在是没忍住闷笑了一声。
顾从絮终于将灯挂好,朝他一笑,道:好了。
相重镜微微仰着头看着那歪歪扭扭并不怎么精致的龙纹灯,称赞道:很好看。
他在世间行走了太多年,收集过无数的灯,却从来没有那一盏灯能让他这般打心里觉得欢喜。
这光太过温暖,顾从絮在床榻上滚了一会,趴在相重镜膝盖上,被相重镜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脑袋,很快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相重镜垂眸看着他的睡颜,轻轻撩开床幔,从窗棂处看了出去。
玲珑墟的院子中正是那棵亭亭如盖的灵树,秋风一吹,白絮漫天,纷纷扬扬飞过整个玉絮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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