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被雷劈瞎,倒是被这对结生死契的奇特法子给闪得瞎得不行。
顾从絮连那个雪白涛浪中的吻都顾不上了,耳尖红红地看着自己布满整个手背的生死契,越看越觉得开心,还用小尖牙挨个把自己的指尖都咬了一遍。
相重镜看了他好久,才闷咳一声,胡乱甩了甩袖子,含糊道:这样快。
云砚里:
胡说八道!
云砚里无语地瞥了相重镜一眼,他也没多说,反正自己也管不了。
此时画舫已经过了那巨大的石门,露出整个偌大云中州。
云砚里打算为相重镜介绍介绍云中州:云中州常年如春,千百年来甚少落雨
话音刚落,画舫彻底驶入云中州的河流中,滂沱大雨劈头盖脸地落下,直接将躲闪不及的两人一龙淋了个湿透。
云砚里:
相重镜:
云砚里木然地抬起头,发现平日里晴空万里的云中州上空乌云密布数十里,漫天大雨噼里啪啦落下,河流旁边的参天大树都被雷劈倒了一大片。
相重镜掐诀避开雨,趴在栏杆上懒洋洋道:这就是你说的甚少落雨?
云砚里:
云砚里大概猜出来了什么,有些尴尬,小声嘀咕道:不应该啊,你回来父尊应该高兴才对,怎么生这么大气?
相重镜:嗯?什么?
云砚里忙道:没有!什么都没有!咱们先回去再说。
相重镜看着满脸心虚的云砚里,若有所思。
看来这云中州之人,似乎并不像云砚里所说的那样欢迎他。
他也没难过,因为本就没多少期待。
相重镜将视线看向还在眼巴巴看着那补全的生死契的顾从絮,心尖一暖,眸子浮现温和之色。
***
数里之外,云中州大殿上的云椅上,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端坐其上,满头白发顺着两边扶手披散垂曳至地面,甚至落到了下方的台阶上,恍惚如银月倾泻。
铺在地上的衣摆上凌乱散着一堆密密麻麻的破碎水镜,大殿下方跪了一堆人,各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白发男人容颜冷峻,那双狭长又寡情的眼睛和相重镜极像,他冷淡地抬起手:天道阻隔的是那条恶龙,同玉舟有何关系?
一旁有人捧来如琉璃似的云镜,恭敬奉到他手中。
下方跪着的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为首之人壮着胆子道:尊主,可云玉舟终归在九州贫瘠之地长大,担当不了如此大任。
云中州尊主倏地抬眸,漠然瞥了一眼,那好不容易壮了一点胆子的男人立刻垂下头,不敢同他对视。
尊主细长的手指轻轻捏着崭新的云镜,上面水光一闪,露出那张和他长得极像的脸。
他流落在外多年的儿子正垂眸看着那条三毒恶龙笑得温和。
咔哒一声脆响,云镜再次被捏碎,碎片散落在他衣摆上。
外面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雨落得更疾。
作者有话要说:脾气不太好的云爹。
【ps:云玉舟是云爹给相相起的名字,怕有人忘了,提一嘴哈~】
晚安~
第78章雷霆震怒
云中州是一块漂浮在万丈高空的陆地,无数云层穿梭而过,将落雨的森寒席卷渗入四肢百骸,连灵力都无法抵挡。
画舫靠岸,云砚里将画舫化为核仁收到袖子里,那岸边早已有人收到消息等候,恭敬奉上云纹鹤氅和避雨遮寒的灵伞。
云砚里接过来,正要先给相重镜,就见面前的修士捧着另外一件红色鹤氅,捧着递给相重镜。
云砚里:
行吧,反正父尊神通广大,肯定在落川之路打开时就知晓云玉舟回来了,不需要自己瞎操心。
前来接少尊的人只是云中州尊主府的侍从,但修为却比九州任何一人都要高,相重镜并未达到飞升的高度,隐约察觉到这些人身上的凌厉气势,眉头轻轻一蹙。
见相重镜并不去接那鹤氅,面前的白衣侍从了然,伸手将鹤氅敞开,想要亲自为他披上。
一旁的顾从絮终于忍不住上前,抬手将鹤氅夺过来,冷冷瞪了他一眼。
白衣侍从一愣,抬眸对上顾从絮的金色竖瞳,神色骤然一寒,浑身掩饰不住的敌意和忌惮。
三毒恶龙,竟然真的到了云中州?!
顾从絮不管旁人的眼神,皱着眉将鹤氅披在相重镜肩上,还帮他将裹在后背的长发撩了出来。
天边一阵惊雷轰隆隆一声巨响,似乎随时都能劈下来。
相重镜对那一惊一乍的雷并不在意,垂着眸道了声谢,撑开灵伞隔绝周围的寒意。
云砚里挥手让其他人跟在后面,带着相重镜往前走。
这是云中州的主城,你日后若是无聊了,可以御云往其他城池去玩。
云中州的主城很是繁华,只是因这难得一见的暴雨,长街空无一人,那用玉石铺成的路一直蔓延曲折,顺势望去那尽头便是高耸入云的大殿。
相重镜将伞微微一抬,瞥见大殿之上那片乌云阴沉得可怕,几乎都成墨色了,一看就知晓那尊主现在正在气头上。
顾从絮偷偷蹭到他伞下,被雨打湿的脸颊上全是水珠,他哼了一声,小声道:云砚里此前说云中州常年如春,那尊主就算动怒也只是大殿上空有乌云,你这回来可倒好,他气得满云中州人尽皆知,明摆着就是不喜你这个儿子。
相重镜若有所思,见顾从絮浑身都湿透了,眉头一皱,抬手将顾从絮拽到了自己伞下。
他那便宜爹到底喜不喜欢他这种无所谓的问题,根本比不上顾从絮淋湿了一点让他心里起的波澜大。
相重镜并不在意。
顾从絮是龙,活得糙得很,随便找个地盘着就能睡,从不在意日晒雨淋,他随意一抹脸,戳着伞柄下坠着的云纹小穗子:我不怕雨。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身体还是没出去,反而以为相重镜没看见,悄摸摸往里蹭了蹭。
轰隆一声,这次雷直接当头朝着顾从絮脑袋上劈下,但在落到伞三寸之上的一刹那瞬间消散。
两人并未发觉,只觉得这道雷好像比之前更响了。
云砚里看得胆战心惊,唯恐自家恶鬼爹把相重镜也一起劈了。
好在恶鬼爹理智还在,在去大殿的路上无数次地将雷往顾从絮脑袋上劈,但都因为那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没能彻底劈下去。
三人走了片刻中,终于在万丈高空上踩着云海吊桥,走到了悬空的尊主大殿。
尊主殿半边建在云海之上,另外一半用灵力支撑,好似一座在白色汪洋之上的孤岛。
云雾轻轻穿梭,却在触碰到大殿前被一层透明禁制隔绝在外,仿佛白浪拍岸,如人间仙境。
云砚里瞧见那大殿顶上漆黑的乌云,艰难吞咽了一下。
相重镜无知无觉,根本对尊主的怒火不放在心上,淡淡看着那富丽堂皇的大殿,眸子里全是意兴阑珊。
三人踏上玉阶,云砚里实在是害怕,问旁边护送他们过来的侍从:我爹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白衣侍从: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
gu903();一声雷鸣,当即劈到大逆不道的云砚里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