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重镜靠在他肩上,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去绕顾从絮垂在肩上的一缕发:可以吗?
顾从絮一时间为自己理解错误相重镜的意思而羞愤,又因相重镜将堂堂真龙当坐骑觉得愤怒,最后视线落在相重镜惨白的小脸上。
相重镜双腿发软,都要站不住了,但还是强行绷着,言笑晏晏和真龙你来我往。
顾从絮沉默半晌,才不耐烦道:就这一次。
相重镜闻言眼睛一亮,伸长了手臂抱住了顾从絮,笑眯眯道:真是我的好三更。
顾从絮:
好三更差点把相重镜给扔出去。
片刻后,相重镜坐在一截龙骨幻化而成的真龙背上,顾从絮腾云驾雾,尽量飞得极稳,顺着相重镜指的方向,朝着中原去意宗的方向而去。
半日时间,满秋狭已经和云砚里从玲珑塔到了中原去意宗。
去意宗灯火通明,因曲行的寿诞来来往往皆是三门弟子,好不热闹。
满秋狭蒙着面纱,云砚里带着面具,怎么看怎么像是来砸场子的,去意宗的弟子看到他们没有请帖就要进来去意宗,全都警惕地看着他们。
不过很快,曲危弦接到消息前来接他们,看了看他们身后,疑惑道:重镜呢?
满秋狭道:随后就到,去意宗这是在给曲行办宴席?
曲危弦道:是。
云砚里看了看周围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布置,挑眉道:是曲行要娶妻吗?
曲危弦:
满秋狭:
曲危弦人傻,并没觉得有什么冒犯,轻声细语地解释:是家父寿诞。
哦。云砚里点头,今日吗?
曲危弦:是。
曲危弦根本没有一宗之主的做派,旁人问什么他答什么,说话做事脸上都没有丝毫表情,呆滞得仿佛像个木偶傀儡。
云砚里冷哼,心道九州最有名望的三门之一,掌门竟然是这么个愚蠢的玩意,看来九州依然是蝼蚁遍地走,上不得台面。
因满秋狭和云砚里是曲危弦带来的,到了人来人往的待客堂,被去意宗弟子奉为上宾,热情招待。
云砚里挑眉扫了一眼觥筹交错的宴席,眸子一闪而过一个场景,他突然一把拉住了满秋狭,道:我们还是在外面吧。
满秋狭:为何?
云砚里是云中州之人,自然也有一些九州人所不知晓的秘宝,他抬手抚了抚肩上的凤凰,淡淡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满秋狭也无意和其他人交谈,便跟着云砚里走出了寿诞宴席的外面。
没一会,曲危弦又过来了,问道:重镜什么时候到?
满秋狭被他三句不离重镜被烦坏了,他自己也想见相重镜,当即不耐烦道:不知道,许是迷路了。
曲危弦有些担忧。
就在这时,云砚里突然道:好像到了。
满秋狭和曲危弦瞬间一振,顺着云砚里手指的地方,抬头看向天边。
天色很快就要黑了,一片晚霞中,恍惚中飘过来一条巨龙,并且越来越向他们逼近。
云砚里默默往旁边移了一下脚。
满秋狭远远瞥见龙背上脸色苍白好像在喊些什么的相重镜,眼睛顿时得到了满足,心情也好了许多。
只是很快,那巨大的龙仿佛是不受控制似的,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朝着去意宗正在大摆宴席的宴席上冲过来。
曲危弦呆呆看着,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还在为相重镜来了而开心。
下一瞬,巨龙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从天边坠落,轰的一声直直砸在了宴席中央的屋顶上。
满秋狭:
曲危弦:
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相:我带真龙来为老宗主贺寿。【bushi
第33章卑微蝼蚁
相重镜在喊:从絮!从絮你冷静一点!我不说成亲的事儿了!快停下!我要吐了!
因为方才相重镜的那句以后咱们若是成亲,也把喜堂布置成那样好不好啊,顾从絮羞愤得角都要红了,根本没听清楚相重镜的话,加上被一片云蒙了视线,直直从空中砸到了那传说中的喜堂上。
轰隆一声巨响。
灰尘漫天。
整个去意宗全都惊动了,离待客堂最近的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木屑翻飞的废墟,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反应。
满是灰尘的废墟中,相重镜周身火焰烈烈,托着他的身子没让他落到废墟中。
顾从絮已经不知去哪里了,周围不见丝毫痕迹,想来又是躲起来了。
周围灰尘呛得慌,相重镜双腿发软地根本站不住,只能借着火焰的力道脚尖一点飘过废墟,在前方的空地上落了地。
站直后,相重镜一直用力扒着游龙似的火焰,省得自己控制不住摔下去来个五体投地。
灰尘逐渐散去,相重镜喘了几口气才终于抬起头,直接对上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
相重镜:
满秋狭和云砚里仗着脸上的遮挡,满脸笑意地在一旁看好戏。
被巨龙压塌的废墟中已经有不少修士站了起身,能在待客堂主位的修士往往修为极高,但谁也没曾想到有东西能从去意宗屋顶砸下来,只来得及用灵力护住身体虽然没受什么伤,但被压在废墟下却极其狼狈。
曲危弦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正在疑惑要如何做,但一瞧见那砸自己家房子的是相重镜,护崽的心率先发作,立刻不打算追究了。
曲危弦不追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追究。
这里闹出的动静太大,恰好在外面和老友相会的曲行闻讯赶来,看到面前的惨状,那张和曲危弦长得极像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不怒自威。
相重镜自小的时候很惧怕曲行,若是自己哪天练剑出了一丁点差错,重则被打一顿,轻则被关在漆黑的屋子里不让吃喝。
对那时还未辟谷的相重镜来说,这样的责罚不啻于要了他的命若不是曲危弦总是偷偷摸摸去看他,他指不定会被那周围的黑暗逼疯。
相重镜出了三毒秘境后,一直都知道迟早有一日他会再见到曲行,他以为过了那么多年,幼时曲行对他的苛责依然会让他再次心生恐惧。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相重镜透过薄薄的面纱瞧见曲行那张似乎没怎么变的脸时,内心竟然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发笑的冲动。
自己当年最惧怕的,就是这样的人?
在相重镜识海里躲着的顾从絮正偷偷摸摸看自己留下的烂摊子,突然发现周围亮了数十年的灯盏突然陆陆续续灭了几盏。
顾从絮一愣。
在曲行身后有个一身僧袍的男人安静站着,气质慈悲而脱俗,见到这副惨状,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眉目间全是悲悯。
曲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任谁寿诞那日被砸了屋顶,脸都不会怎么好看,更何况曲行本就不是心胸豁达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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