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镜!幽火已经拿到!快走!
相敛诧异道:什么?
恰在这时,定魂棺中的少年恶龙面色森寒地站起身,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盯着曲危弦一字一顿道:我要你们都为他陪葬!
说罢,巨龙化形,曲危弦手中的幽火受顾从絮牵引,猛地炸出一簇火光,轰然席卷曲危弦的身体。
曲危弦一声惨叫,一把推开相敛,省得受幽火牵连。
相敛脸色突变:危弦!
曲危弦受幽火焚烧,相敛根本靠近不了,哪怕再阴冷的剑意都无法让幽火停止。
相敛头一回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恰在这时,其他三门弟子收到孔雀的指示飞快前来,见到罕见的巨龙和幽火全都惊呆了,一时不该如何是好。
相敛几乎是厉声道:快来救人!
危弦!
一旁围观着的相重镜看到当年自己惊慌失措的蠢样子,面无表情捂住顾从絮的眼睛:别看。
顾从絮皮笑肉不笑:别害羞啊。
相重镜:
第30章恶龙缠身
幽火无人能灭,哪怕所有人用尽了法子,那两簇幽火依然烈烈燃烧,彻底将曲危弦整个身子包裹。
巨龙在一旁冷冷注视着,一点没有收手的打算。
相敛已经拔出了剑,对上那庞大的龙形一时间不太确定有没有胜算,无法,他只好一咬牙,仿佛飞蛾扑火般冲到曲危弦面前,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动用所有灵力妄图将幽火驱除。
烈烈火焰僵了一瞬。
曲危弦被烧得奄奄一息,还在强行去推相重镜,声音嘶哑:重镜,走。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相敛进入了烈火中后,浑身却一点火痕都没有,哪怕一点灼热都没有感觉到。
相敛来不及多想,伸出手一把抓住那两颗火种。
曲危弦喃喃道:幽火,给孔雀。
相敛没听清:谁?
曲危弦声音越来越小:他说拿到幽火,会放你自由。
相敛愕然:什么?!
曲危弦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意识缓缓消散。
一旁看着记忆的相重镜眉头紧皱,看了不远处站在一块墓碑上冷冷注视着一切的孔雀。
孔雀眸子冷厉,视线死死盯着那两颗火种,若不是忌惮恶龙,它肯定会冲上前抢夺。
记忆到此为止。
相重镜眉心白花消散,他缓缓张开眼睛,盯着熟悉的床幔看了许久,才喃喃道:原来他夺幽火是为了我啊。
曲危弦太过好骗,相重镜只是听了几句话就能猜出来,让曲危弦去拿幽火的并非是去意宗宗主曲行,而是野心勃勃的孔雀。
曲行那么疼爱曲危弦,不可能会让他孤身去恶龙口中拿幽火。
对备受禁锢的孔雀来说,之所以能让他冒这么大的险利用曲危弦来夺幽火,也许只能说明幽火能让他重获自由。
可怜曲危弦,舍了性命,最终什么都没得到。
相重镜回想起曲危弦现在这副病骨支离的模样,就觉得心口有些堵。
顾从絮在一旁闷闷地抱着膝盖不吭声。
就算如此,曲危弦还是将他主人尸身给毁了。
不可饶恕!
相重镜眸子黯然地轻声道:整个三门,只有他待我最好,我之前不该疑心他的。
顾从絮本来正在气呼呼,但见相重镜一副难过至极的模样,那原本能让他心生怒火的恨意不知怎么突然烧不起来了。
相重镜抬手抚了抚耳饰上的两簇幽火:我要为他寻方法解火毒。
若是在之前,听到相重镜要救曲危弦,顾从絮早就暴怒着阻止了,但此时不知是不是相重镜自责又难过的神情,顾从絮即将要出口的我不准突然说不出口了。
你解去吧。顾从絮冷哼一声,看你如何能解开我主人的幽火毒,我等着看。
相重镜见顾从絮没阻止,诧异地将他上下打量好一会,才幽幽道:你不会被人夺舍了吧?
顾从絮瞪他:那你别解。
相重镜道:哎,这就对了。
顾从絮:
恶龙差点气得咬他。
此时就这么说定了。
入夜后,许是进过曲危弦记忆里的三毒秘境的缘故,往日里都睡得极香的相重镜意外地做了噩梦。
梦中他依然被封在石棺中,无论怎么挣扎嘶喊都无法从那四面都是冰冷石头的漆黑空间里逃出去。
相重镜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不想和相重镜共睡一榻的顾从絮正坐在床边的踏脚上冥想修炼,真龙大人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认真修炼,还没专心一个时辰,就被相重镜的喘息声打断了。
顾从絮没好气地回过头,还以为那往日里荤话不断的登徒子做了什么春梦,一回头就瞧见相重镜浑身发抖地蜷缩一团,脸上早已全是泪痕。
顾从絮一愣。
相重镜轻声梦呓:三更
顾从絮看了他许久,才别扭地起身上了塌,直接化为原形,粗长的身子在相重镜身旁围了一圈,将他蜷缩的身子圈住,龙脑袋枕在尾巴尖上,金色竖瞳看向相重镜的脸。
真龙的冷冽气息将相重镜整个包围,出乎意料的是,哪怕顾从絮根本没有触碰到他分毫,原来还在瑟瑟发抖不停落泪的相重镜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停止了发抖。
没一会,他连身子都缓缓放松,脸上的泪也止住了。
顾从絮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继而哼了一声,莫名得意。
这人平日里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连睡个觉都要龙来陪。
太粘龙了也。
顾从絮得意完,正要继续修炼,舒展了手脚的相重镜突然迷迷瞪瞪地伸长了手臂,一把将黑色小龙抱了个满怀。
顾从絮:
顾从絮吓得一哆嗦,尾巴尖不受控制地缠住相重镜的脚踝。
相重镜睡懵了,抱着鳞片冰冷的龙打了个哆嗦,但还是不肯放手,还像是平日里抱着被子那样,脸颊轻轻在龙鳞上蹭了蹭。
顾从絮:!!!
顾从絮若是条小白龙,这一蹭肯定原地变成小红龙。
相重镜嗅到熟悉的味道,脸上浮现一个迷糊的笑容,梦呓道:是三更呀。
原本要强行推开相重镜的顾从絮突然就下不去手了。
顾从絮的心软,换来的就是被相重镜抱了一整夜,第二日一早尾巴尖都僵了。
天光大亮后,满秋狭如常来叫他起床。
床幔里传来相重镜的应答: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