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顾从絮:
相重镜铁石心肠地说完这句话,余光就扫到曲危弦正抬起手拢着桌上一盏豆粒大小的灯,似乎是怕风给吹灭了。
相重镜一愣。
幼时曲危弦心思单纯,几乎算得上愚钝,因此去意宗宗主才会自小为他物色一把趁手的剑,为他铺路,护他周全。
相重镜当年选了剑道,若是完不成去意宗宗主留下的功课,就要被锁在柴房不给吃喝。
夜幕那么黑,也只有曲危弦那小傻子不怕责罚,偷偷捂着一盏豆粒大小的灯来寻他。
相重镜看着曲危弦的动作,有些怔然。
顾从絮的声音打断他的回忆,怒道:有什么好问的?!当年就是他偷了幽火,被烧成这副鬼德行,活该!
看到曲危弦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惨状,方才还怒气冲冲的顾从絮不知怎么想的,又安静了下来。
相重镜试探着道:怎么了祖宗?不闹了?
顾从絮冷哼:谁在闹?他这个样子很好,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言下之意,就是不吃了。
相重镜揉了揉眉心。
就在这时,下方的比试台上燃起了犀照幽火。
满秋狭道:第一轮比试要开始了。
相重镜看到下方无数人往中央的比试台上跑,蹙眉道:御兽大典不是一人对一人吗?
那是往年的规矩。满秋狭道,今年为了龙骨来的人数都数不清,要是一对一还不知道要比到猴年马月去,所以第一轮是人海比试,能胜得在进下一轮。
相重镜点头,起身撩了撩衣摆,转身往外走。
满秋狭忙道:等等,再换身衣裳!
相重镜跑得更快了。
满秋狭:
相重镜站在石阶上拾级而下,顾从絮正在偷偷用尾巴画圈咒骂曲危弦,见马上到了人海比试台,不知怎么起了胜负欲。
他倨傲道:要我一个眼神把他们全都压趴下吗?
相重镜道:不必。
要是第一场顾从絮就上了,那他抢过来的雪狼不就没了用武之地吗?
片刻后,偌大个比试台全是密密麻麻的人,若是再放出灵兽,恐怕到时候场面会更热闹。
相重镜不争不抢,选了个最偏的角落里站着,因面纱上的隐藏身形的法阵,旁边的人都没注意到他。
顾从絮视线很冷。
这些人全都是为了他的龙骨来的,迟早一日他全都吃了,一个不剩。
等到第一场的人全都到齐了后,最高处的芥子雅阁传来一阵灵力波动,预示着比试开始。
刹那间,无数灵兽被主人释放出来,满满当当占据偌大的比试台,不太懂规则的相重镜猝不及防差点被一旁的灵兽尾巴给扫下去。
相重镜稳住身形,见周围的人都开始释放灵兽撕咬,他却默默找了出清净的地方站着。
顾从絮催促他:你做什么呢?
相重镜道:在场这么多灵兽,我现在放出雪狼来,肯定很少有人瞧见,我得再等一等。
等什么?
相重镜笑了一声:等其他人都输了的时候。
顾从絮:
这是打算坐山观虎斗啊。
顾从絮古怪道:狡猾的人类。
相重镜说等就等,且耐心十足,整整半个时辰后,在场上的比试者差不多只有十个左右的时候,他才慢吞吞从角落里溜达了出来。
能强行压制那么多灵兽的修士,修为肯定不凡。
相重镜现在无法同这么多人交手,也根本不等他们察觉到自己,直接抬手一招。
小山似的雪狼骤然出现在比试台,猛地一声咆哮,瞬间将所有的视线吸引过去。
在最高处芥子雅阁的宿蚕声猛地站起身,眸子冷然看向比试台中央。
第20章循规蹈矩
雪狼自从和相重镜签契后,便一直都窝在契纹里睡大觉,这还是头一回被招出来。
它体型庞大,乍一出现几乎占据了小半个比试台,将整个石台都震得裂了好几道裂纹。
相重镜若是将他早些放出来,怕是一出来就能将一堆人压成肉泥。
看席上的看客和芥子雅阁里的修士全都诧异看着那凭空出现的雪狼。
灵兽雪狼少之又少,往往是凡兽无法入道,最让人熟知的便是宿蚕声宿首尊的雪狼,这只又是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
众人惊疑不定,探着脑袋往那比试台中央看。
雪狼?九州什么时候又有这么大的雪狼了?
不是只有宿首尊才有雪狼吗?前几日我还在秘境瞧见了,可威风了。
宿首尊雪狼的爪子上不是有一块秃了的伤疤吗?那雪狼嘶!
有人眼尖地发现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指着那雪狼的爪子:那只雪狼也有伤疤!
一言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那雪狼爪子上看。
真的是宿首尊的雪狼?!
难道那戴着面纱的人是宿首尊?
胡说八道,宿首尊在那呢,眼睛瞎了不成?
宿蚕声还在比试台外,可那红衣男人却将雪狼给招了出来,且那高傲的雪狼还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恭敬架势。
众人隐约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脸上惊疑不定。
宿首尊是在利用职权为人作弊?
还是他的雪狼另外认人为主了?
无论是哪一个缘由,对三界首尊,名声都是毁灭性的。
一时间,因为那雪狼的出现,整个看台都亢奋了,就连比试台上剩下的几个人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最上方的芥子雅阁,和宿蚕声共处一室的修士也瞧出了不对,视线暗搓搓看向宿首尊。
宿蚕声脸色难看至极,不知是伤势未愈还是因为难堪,他死死握着拳,视线冷冷盯着下方的巨大雪狼,以及雪狼旁边那一抹熟悉的红影。
知道那人是谁后,宿蚕声轻轻闭了闭眼,咽下喉咙涌上的血。
在得知和雪狼的生死契被震碎后,宿蚕声就隐约猜到了相重镜要做什么,但他总是怀着最后一丝侥幸,觉得相重镜不会那般心狠手辣,不给他留丝毫情面。
而现在,相重镜不光做了,还将他的脸面撕下来,狠狠地在地上踩。
宿蚕声捂着心口,险些有些站不稳。
是了,他一直都知道,相重镜一向是杀伐果决心狠手辣之人,对待好友时他会将自己身上的尖锐锋芒收的一干二净,但在对待仇敌时,从不会有丝毫心慈手软。
宿蚕声嘴唇苍白,惨笑一声,几乎自虐地逼迫自己将视线看向比试台上的人。
相重镜十分满意周围人的反应,他抬手摸了摸傻狼的脑袋,微微仰头对着最高处的宿蚕声勾起唇,掀开面纱一角,露出一个倨傲冷然的笑容。
他知道,宿蚕声能看见。
宿蚕声仿佛中了一击,微微往后踉跄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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