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为关键的是,仍有最起码七成的韩国骑兵顺利绕过了无法及时阻截的魏军武罡车,成功地杀到了商水军腹地。
“防守!结阵迎敌!”商水军两千人将汤胁厉声吼道。
在他附近,众商水军刀盾兵们有些茫然,按照攻打淇关的流程,汤胁麾下的士卒,属于第二波进攻淇关的曲部——待等冉滕、项离、张鸣等千人队将武罡车推至淇关之下,并且吸引了韩军的弩矢后,汤胁部的士卒将会迅速插入战场,扛着云梯冲到关墙下,与冉滕等千人将麾下的军队一同进攻淇关。
可眼下,汤胁麾下的魏兵,却会突如其来的韩军骑兵给打懵了,因为他们尚无法理解,这支韩骑究竟是从哪冲进来的——正前方是众多武罡车组成的防线,右侧(南边)是悬崖峭壁,韩军哪冒出来的?
似乎是看出了麾下士卒们的惊慌与无措,两千人将汤胁大声喊道:“诸兵卒勿惊,原地布防。”
不得不说,汤胁的判断还是非常明智的,只不过,暴鸢的临阵经验更加丰富。
只见暴鸢在看到商水军两千人将汤胁麾下的魏兵们就地布防之后,嘴角一扬,竟不进攻汤胁军,转而袭击商水军队伍前方武罡车的背后——绝大多数的武罡车部队,尤其是处在北侧的那些,并不清楚有一支骑兵从南边悬崖峭壁的边缘冲入了他们商水军的阵型。
因此,这些武罡车部队是仍然在继续向前推进的,而他们后续的友军,即两千人将汤胁麾下的军队,却因为汤胁下达了原地布防的命令,使得士卒们一个个止步不前,举起盾牌准备承受骑兵的进攻,这就无形中拉开了前方武罡车与后方第二梯队友军的间距,让暴鸢所率领的骑兵更轻松地就冲到了武罡车部队的身背后。
这一个疏忽,导致商水军前军武罡车部队顿时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面前是韩军步兵,身背后是韩军骑兵,究竟对付哪一面?
“韩骑怎么会绕到我军背后?!”
在注意到身背后的骚动后,站在一辆武罡车上的千人将冉滕惊怒不已,当即下令麾下武罡车停止前进。
而此时,在他南边的张鸣千人队,也早已停滞不前,唯独处于北侧的项离千人队,仍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依旧朝着前方推进。
这使得商水军前军的阵型大乱,让伺机已久的韩军步兵抓到了机会,见缝插针般冲入了魏军前军的阵型。
见此情况,千人将冉滕使用了紧急权限,毫不犹豫地接掌了前线指挥权,下令这一带的武罡车部队以自保为主——即用大概十几二十辆武罡车摆成方门阵,先扎稳据点。
不得不说,这个措施有效地保护了跟随武罡车行动的弩兵,但也使得整条防线千疮百孔,以至于有越来越多的韩国步兵冲入了魏军的阵型,彼此展开了混战厮杀。
『怎么会这样?』
作为此战的指挥将,商水军副将翟璜颇有些目瞪口呆,因为此前明明还是他们魏军占据绝对优势,可一转眼的工夫,却让韩军给撕裂了防线。
而与此同时,在一辆井阑车的二层阁楼上,赵弘润亦默然注视着这一幕。
事实上,方才暴鸢率领骑兵,企图从南边的悬崖峭壁边缘绕过来时,他心中是不信的,因为暴鸢选择的那条路线,实在是太过于凶险,以至于当这支韩骑冲入商水军阵型内部时,有大约三成的韩国骑兵因为收速不及,一头冲下了悬崖,栽到了底下的淇水中。
事实上,能有七成的骑兵顺利冲入商水军的腹地,这还是因为这些韩国骑兵骑术精湛的缘故,否则,倘若让一支训练不久的新骑兵来,损失绝对不止三成。
不得不说,暴鸢也是被赵弘润给逼急了,否则,他不至于会做出这种凶险非常的突击,好在最终整体上是成功了,至于那些摔落悬崖的骑兵,这些损失暴鸢还能承受。
而此时,两千人将汤胁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策,企图弥补过失,毕竟因为他的关系,前方的武罡车部队正被韩军前后夹击。
于是,他在犹豫再三后,下令麾下士卒全军向前,企图压缩韩骑的活动区域。毕竟在临虑战场上,某位肃王殿下已经明确教导了魏兵们如何去战胜强大的韩国骑兵,不需要杀死多少人,只需要一步步压缩对方的活动区域,而待等骑兵失去了移动的空间时,他充其量也就是一名骑在马背上的步兵而已。
然而,暴鸢再一次提前预料到了汤胁的决定,以至于当后者下令全军向前时,暴鸢亲率一支约三百骑左右的队伍,直接杀入了汤胁军的阵型,朝着商水军的中军杀来。
此时的暴鸢,终于展现出他身为北原十豪的武力,只见他骑在马背上,双手挥舞着一柄孩童手臂粗细的长柄战刀,身先士卒厮杀在队伍的最前方,但凡是被他碰到的商水军士卒,纷纷被其一刀震开盾牌,第二刀当场毙命。
暴鸢的悍勇,鼓舞了他麾下三百骑兵的士气,以至于两千人将汤胁的队伍,竟在短短半盏茶工夫内,就被暴鸢军凿穿。
然而,就当暴鸢率领着那三百骑兵杀穿了汤胁军,企图更进一步杀向商水军副将翟璜所在的中军时,在中军的位置,前排的刀盾兵纷纷向两旁退散,露出了后边不知何时已整整齐齐排列的百余架连弩。
“等候多时了……”
在那百余架连弩的身背后,商水军副将翟璜跨坐在马背上淡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