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如你,我总想让她知道,又特别怕她知道。”
“可是现在看来,她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因为她不信,也不在乎。”
明谨带着梨白衣离开了谢宅,又去了羡楼。
两人俱是带着面具,姿态出众,但旁人也不敢打量。
梨白衣好奇,“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如今我不好去见琴前辈,违约在前,自要请罪的,这边有些好吃的,你替我带一些回去吧。”
梨白衣发怔后笑了,一扫这些天的郁色。
提着一笼吃食,在回宫的路上,她们见到了前面的黄昏之景,有一个老者融入了霞光中。
梨白衣一怔,正要行礼,却倏感觉到明谨扣住了自己的手腕,将她往后拉。
梨白衣瞬间明白过来。
竟是他?!
“微臣,参见娘娘。”风姿绝世的太宰大人哪怕老迈,站在黄昏中也有如天人。
明谨呼吸稳住了,静静看着他行礼,片刻后,淡淡一笑,回以一礼。
“见过太宰。”
“太宰伤势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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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太宰根基深厚,端是名望就冠绝昭国历史,仅次于当年太祖跟谢家老祖。
是以哪怕有苏慎之的事,他自身也没太大损伤,但可怕的是——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儿孙的事情。
今日他请罪的名单里面就有许多苏家的人罪名,发落起来雷霆手段,引得朝野内外一片赞誉。
可许多老臣心中却是发冷。
包括现在的明谨。
“托娘娘您的福,不动弹好多年的老骨头,松了一松,觉得比往日更好了。”
梨白衣为之可怕的气场所摄,下意识握剑,明谨却是微笑,“太宰所言有礼,日后我怕是得更努力,才能让太宰您身体更灵活。”
苏太宰也笑,缓缓踱步而来,“不如今天?”
明谨也笑:“那就今天。”
苏太宰眯起眼,忽然顿足,目光往明谨后面左侧的林子跟右边的城墙看去。
“原来君上也在这,姚大监没守在太子身边吗?”
“还有琴丫头也在。”
林子中的琴白衣掠到竹梢上,而姚远跟褚律不知何时已到了城墙上。
苏太宰跟褚律对视着,前者笑容浅淡,“君上如今是真长大了,为了一个女人,无所畏惧。”
明谨心知此人在意指身份之事,毕竟琴白衣就在这里。
但褚律竟也不怕他揭破,老神在在道:“太宰扶持孤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孤知道你这些年心系所在,这人么,活一辈子总有些弱点把柄在别人手里的,孤有,太宰你自然也有。”
“得了心爱,安生度日,便是这人一生最高的追求了,贪那么多做什么呢?”
褚律这话好生理直气壮,姿态高洁。
苏太宰也是好风度,笑而不语,最终后退两步,上了马车,飘出一句,“那还请君上允诺才好。”
马车安安静静走了。
其中必有隐秘,但琴白衣却没法多问,规则限制,不问政治,只听差遣。
跟琴白衣行礼的时候,褚律也退了一步回礼,“琴师傅客气,如此叨扰,实为感激。”
“君上客气了,我今日来,也是为了皇后娘娘。”
琴白衣这人心性比梨白衣还纯净,有时候思想高深,看透世间,有时候特别耿直。
半点面子都没给君王。
褚律失笑,朝边上的明谨笑看一眼,“好吧,果然是我的妻子更讨人喜欢。看样子太宰实力恢复不少,你跟姚远两人都未必是对手,只能等斐无道或者书前辈恢复再说……他以后可能还会动手,我得请你有空多陪一下阿瑾。”
他刚这么说,明谨便皱眉了,“书前辈一人留在白衣剑雪楼不安全,琴白衣必须在那边,至于我,我日后少出门就算了。”
褚律点点头,“嗯,我们两个多在一起,姚远就不用分身乏术。如此也好。”
明谨:“……”
她没接触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琴白衣来回看看两人,没说什么,倒是梨白衣将吃的递给她,得知是明谨心意,她笑得分外开心,伸手摸摸明谨脑袋,后从容离去。
明谨回头,瞧见姚远的目光,她愣了下,心头微微起伏,但很快平静。
回了宫,明谨沐浴完,已是夜时,出了浴池,瞧见褚律让人摆了一桌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