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想红袖招并非刚烈琴曲,十分清淡绵柔,倒也没什么,何况这里距离外院挺远。
加上自家姑娘明显醉得很了,也不好提醒,她犹豫了下,最终沉默。
明黛愣了下,看了明谨一眼,坐下轻弹了琴弦试音,而后……
她觉得这世上还是有人能配得上自己给亲自弹琴的。
不单单因为这人是谢明谨。
也因为这人是跳舞的谢明谨。
若风雪来,若风雪落。
近看其似崖上红鸾醉酒意。
三分醉意,三分克制,四分燃尽红烛化灰烬。
风一吹,尽散了。
散了她的妖性,散了她的绝意。
也散了人间观舞者心头所有热气。
随她生,随她死。
世家贵女,百多隐忍千般克制,独有万种风情偏不与他人说。
明容跟明黛知道,这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看到的美景,不会有下次了。
因为明谨不会随便让自己再醉一次。
若再醉了,也不再是今日一般的谢明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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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曲罢了,明谨扶了柱子,在明月谄媚来扶她时,轻捏住了后者的耳朵。
“谢!明!月!你下次再往池子里倒酒,我就罚你把池子里的水都喝了。”
明谨竭力严厉训斥她,略带嗔怒,但因醉了,带着酒气,眉眼吊梢间像是炉子上细心烹煮的梅花酒,酝酿的都是融化寒冬雪意的风情。
明月一点都不怕,反而红了脸,“姐姐,你好下流啊。”
聪明绝顶的谢明谨第一次有些迷惑,“???”
这臭丫头哪里学得一套一套说辞?
谢明谨怎么教的?!
黑着脸的明黛从后面捂住她嘴巴拖走,明容则是把软趴趴的明谨带到椅子上,让丫鬟把解酒汤拿来。
“酒量这么差,还想让这两个小丫头把我灌倒了?”明容戳破明谨此前见不得人的心思,明谨如被人抽去了骨头似的,惫懒趴在桌子上,脸颊测贴,喘息都带着几分酒气。
“我没有……”
声音软得像猫儿。
“你有。”
“就没有。”
“……”
仿佛见到了小时候那个倔强又软和的小妹妹,明容皱眉,但还是没掩住嘲笑,“起来,喝了汤再睡……”
明谨没反应,面颊上雪染嫣红,眼角都染了媚色。
那一刹,明容觉得她这样的二妹妹,哪怕是招某些太子放弃江山入赘,怕也是有人愿意的。
当然,现在我朝的太子也才是十岁奶娃。
无奈之下,明容让芍药小心撑着人,她再一手托住明谨的脑袋,将汤水缓缓喂入。
喂完,她抬眼见到明月跟明黛也歪倒一片,各自的丫鬟嬷嬷哄着骗着都难以成事。
明容神色很是不愉,一皱眉,直接让人跟按猪崽似得按住她们,然后捏着这两人下巴吨吨吨灌入。
残暴无情得很。
丫鬟嬷嬷们心惊肉跳——差别待遇这么大的么?
莫不是自家姑娘都是抱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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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了的明容自己也喝了一碗,略清醒了些,挥手让一些仆人出去候着,只留了一个芍药,问这汤药何时能醒人。
解酒汤基本是为了次日不难受,可她看出了今夜有异,这个芍药的权柄比许多丫鬟嬷嬷都大,安排的肯定不是一般解酒汤。
“药效很快,一会就好了,本来也没什么,但姑娘怕坏了心情,就没提。”
芍药这时候就没遮掩了,提了外院有贵客临门的事情。
明容理解明谨的谨慎,但也觉得好笑。
“她算无遗漏这么多年,却没想让明月这丫头给下了套,也坏在她底子太差,死扛着不喝酒,也让你偷换了酒水,却不想池子里被那贪吃的倒了酒,活生生把她给泡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