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灯都放完了,揣着给两个姐姐求夫婿的正直信念,谢明月理直气壮提出要去寂非台的因果花树抛一下姻缘铃铛。
虽说闺阁少女求姻缘,此道在哪儿都盛行,世间礼俗也难得宽容,可谢明黛从不信这个,自然,明谨也不信。
可两人又不能违背家族礼法,的确,她们年纪大了……主要是谢明月的力气都比她们两个大。
明谨怀疑关乡下四年的其实是谢明月,而且这厮天天下田犁地,养出了拖牛的怪力。
“行了,去还不成么,你攥得我手疼。”谢明黛养尊处优,美艳绝俗,最受不得这疼,低声叱着谢明月,哪怕有些怒气,也娇媚酥骨一般,偏偏她性子刚烈,越发醒目独特。
不过谢明月可不是怜香惜玉之辈,快到地方了才把谢明黛松开,后者还不住埋怨其半点礼数贤淑都没有,活像个乡下丫头。
“哼,瞧你们一个两个气弱的,我就看不上你们这身子。”
柿子挑软的捏,谢明月主要折腾的是谢明黛,明谨尚算悠然,轻拾裙缓踏阶而上,淡道:“放心,总有人看上的。”
阿?
谢明月懵懂不明,秒懂的谢明黛却是顿时面上绯红,怒瞪明谨。
明谨无辜得很:“嗯?我说什么了么?”
虽未出阁,她也知道世间人多好色,皮肉之欲乃天性,最正常不过,只不过多数人遵从礼法道义,遮着掩着罢了。
她也有自知之明,当年的名声打下来,十之五六也跟这副臭皮囊有关。
因着谢明黛怒瞪的目光,明谨浅浅笑,微歪头对她低语提醒,:“因为别人介意才有自身价值,比如前面那些人,黛妹妹怕是认得的吧。”
自然认得,谢明黛一上去就看到一群公子姑娘。
谢明月:这么多人!这么长的队伍!!他们看我做什么?!
谢明黛:呵!都是嫉妒或者贪恋我美貌的庸俗之人!
明谨:难为这树了,挂了这么多铃铛,竟还长得如此高大。
明谨注意力不在这些人身上,可耐不住有人主动上前来。
“喂,谢明谨,你怎么这么慢才来!刚刚放花灯小爷我都没看见你!”
“明谨姑娘,明黛姑娘,明月姑娘,在下叶绮思……”
————————
主动窜上来的萧禹当即瞥了下款款行礼的叶绮思,表情不逾。
这什么臭婆娘,敢跟小爷我比存在感。
叶绮思却是一番好气度,比一般嫡女都要从容不迫。
无视了萧禹的明谨笑了笑,也回了礼,道:“久闻叶姑娘美名,果不其然。”
叶绮思目光一闪,只觉得对方势必知道自己的出身,却还一副温和模样,怕也是嘲讽居多。
“过誉了,绮思不过是寻常女子,比不得谨姑娘尊贵,不过也久闻叶家双殊,今日一见,谨姑娘跟黛姑娘真不愧美名。”
听着是一碗水端平,可以谢明黛这样的好强性子,外加谢明谨这样的出身,但凡是个人都揣测两人都绝对想要压对方一头。
这般端水,其实跟泼水没啥区别,只是礼仪她做到位了,风度全看明谨两人。
明谨其实很早就看出来了,这位叶家凌驾于嫡女的庶女是一个绝不肯吃亏,方方面面都要占便宜的人物,表里名声她全都要,且最好能同时凸显他人不如自己——假若明谨跟明黛为此生了间隙,于她就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日常一箭双雕。
可惜,明谨从来不做被射的雕。
“若问谢氏女子表率,若是叶姑娘见过我远在都城的大姐姐,怕是不会这般看重我跟阿黛。”
论知礼端方,款款而谈,谁家都比不过明谨,这虚伪劲儿可是让谢明月日常翻白眼吐槽的。
不过谢明月的人设方框在泼辣刁钻,异类克制,反而不惧明谨的端方行径,而同类压制,叶绮思越构建贤淑千金姿态,越被明谨压制。
好比她刚刚这句话。
你以美色端平水,她以姐妹长幼论高下。
你以美色论高下,她以表率衡世家贵女之风仪。
而且还补平了漏洞——你说这两个谢家女是谢家最美的女子,那其他谢家姑娘如何想?
谢明月尚可糊弄,另一个呢,那位排行为谢家长姐的谢明容。
谢明黛还没想到,坑就被明谨堵上了,而且滴水不漏,瞧不出半点与你针对的感觉,只觉得自然妥帖,挑不出毛病。
叶绮思也反应过来。僵了下表情,再和善笑道:“我这般女子,怕是难有这样的荣幸。”
“若有心,总有机会。”
“……”
死也不可能承认自己专业“有心”的叶绮思只能微笑以对,好在明谨也无心跟她寒暄。
“看什么呢,不是要挂铃铛么,你两个姐姐的姻缘幸福可都系于你的小胖手呢。”
明谨手指轻弹旁边的谢明月脑袋,谢明月回神,习惯性瞪了明谨,这才去找小沙弥要铃铛,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