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从捞一根绣花针,进步到捞一根纳鞋底的针了。
所以向晓久虽说再次头痛欲裂。
却也十分心满意足。
更叫他满足的是,
当他头疼、难受,并因为从感觉那里得知宫九也是一样的头疼、难受,
且他对他的疼痛也一如他对他的苦难一般感同身受,而不由心生委屈、又莫名愤怒的时候,
偶然灵光一闪,将那小玉片拿出来,抵在他和宫九的眉心之间,
不能进一步明晰感觉、却加快了他的修炼和恢复、几乎等同于削弱版的灵肉合一渊寂双修法的感觉
向晓久满足之余,还多了一丝安心。
不够将心彻底安定,好歹多了那么点儿闲暇,叫向晓久硬是从感觉宫九、修炼恢复,以及赵佶不可缺席的日常之余,又挤出了一点点时间,连夜就将能够打开的那个荷包给理了一理。
当日吕明匠作坊进上的东西,虽说留在隋末一些,
可一来匠作坊进上都是一箱箱、一车车地送,双九留在隋末的,却是最多不过三个,到底荷包中存的更多;
二来隋末那会子,虽因两人以自我放逐、以赎罪孽的借口隐姓埋名,李阀宋阀各方势力混不似朱停手下的匠作坊那般自动自觉,双九却也自有不错过新鲜有趣小发明的法子。
荷包遂不减反增。
其中武器改进有,
交通便利各种民生服务的小玩意小模型乃至设计图纸都有,
农耕水利这般与黎民生存大事息息相关之物,更是绝对少不了的。
良种之类,一时半会儿的,米太监还看不出名堂。
但那加了一根木炭,就忽然头顶冒烟,轰隆隆跑起来的播种机
米太监的眼珠子已经快给他瞪出眼眶了。
嘴巴更是张得橘子都能塞进去一整颗。
所以次日当着诸葛太傅的所谓镇定自若,完全是米太监早一晚上就先把该惊诧的、都给惊诧完了的缘故。
只不过那会子向晓久什么都没对着这老太监解释,
米太监也因着那满怀的惶恐、既惊且敬、前所未有的敬重万分,而不敢询问半句。
这会子向晓久总算给了一个答案:梦中得缘。
皇帝梦中得的什么缘?
自然是仙缘了!
为什么皇帝明明还是皇帝,偏偏这一番仙缘之后就性情大变、行事大改?
仙家事,谁又说得清呢!
米太监对向晓久给的理由深信不疑。
于是之后所有的推论,都是在这个深信不疑基础上的反推。
自然也就只有越推越确切无误的了。
日后这老家伙更是恍惚回忆起当年皇帝生母陈氏有孕之时,太医先说的是双胎,而后八个多月上头,才又忽然改口,说只得一位龙嗣的故事,
并将之作为皇帝忽然性情大变的一个神怪版解释、甚至因此影响许多人、连后世野史都免不了在此基础上的放飞发散
这些闲话就不去提它了。
只说眼前。
梦中得缘这种说法,诸葛太傅原本是不肯信的。
毕竟太玄、也太奇。
虽说世间不乏玄奇之事,可当那事发生在皇帝、天子、这位天下至尊的身上时,总叫人更容易往阴谋诡计上琢磨。
然而向晓久又当着他的面,打开荷包,取出两件东西。
两件依照诸葛太傅的见识、认识与常识,都绝对不可能是那么一个小荷包能放得下的东西。
一大袋种子,和一小包粉末。
粉末是水泥,包着粉末的包装袋上就有烧制水泥的方法。
一大袋的种子自然都是良种,
有的民间已有、只不曾大力推广,
有的则又是诸葛太傅这般见多识广之人都闻所未闻的稀罕物
不过这些事物本身都不是最稀罕的。
稀罕的是这些东西出现的方式本身。
诸葛太傅是真的不信怪力乱神,
比起皇帝忽然得了须臾芥子的仙缘,老太傅更愿意相信是什么人串通了米太监等人,取代了皇帝,对他玩一手江湖卖艺人或行骗者常见的隔空取物。
至于为什么玩得那么好,好到他都看不出其中破绽?
诸葛太傅甚至愿意认老。
他也七十多了,原也该老了。
虽说他始终不肯服老。
这会子却宁可认一句老眼昏花,也着实难以面对皇帝的所谓仙缘。
向晓久叹了口气。
仍将那一大袋和一小包都给了老太傅:
粮食没个一年半载看不出成效,杂交水稻更是一年半载都未必弄得出来的。
不过这水泥倒是立竿见影,太傅不妨回去试上一试。
试得好了,再与朕细说,哪里是最急着需要筑堤、防洪、修筑城墙,哪里又有最多原料产出的。
在祸害了宋缺之后,诸葛神侯也逃不掉了,真是可怜、可叹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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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水泥确实见效极快。
向晓久胸有成竹。
诸葛太傅仍是担忧,是万一这个所谓的皇帝不过是米有桥、米太监那泼天狗胆造下的阴谋,等待水泥见效的这几天时间,会不会就是他们密谋见效的时间?
今日我若不言,太傅能想到那样奇事?
前几日我已有变,太傅又何曾有所怀疑?
况疑又如何?
我不只是我,但我也仍是祭天登基的那个我。
太傅既然只能遵旨办事,就莫要想太多
便是要多想,也不能因此误了正事。
言罢,向晓久就交待了第一桩正事、也是对他来说最要紧的大事:
我于梦中得缘,也在梦中得了一个有缘人。
我梦醒之时,他也许我同往而来。
但中间出了变故,来到我身边的只有他的皮囊,却没有他的灵魂。
说到这里,向晓久叹了口气,到底将宫九取了出来。
他原是极不乐意将宫九与人围观看稀奇的,
也并不认为宫九这一遭的皮囊会和宫九有几分相似,
可谁知道在失散了的情况下,宫九会不会故意易容成自己最初的模样呢?
向晓久自己,要不是情况复杂,他都想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去浪迹天涯了!
因此,向晓久也只得把宫九请出来给认认脸。
顺便把仍不死心抗拒怪力乱神的诸葛太傅,又给震了一震。
这只是他的皮囊,我不确定他的灵魂离开了这具皮囊之后的暂居之所,会不会依然是如此模样。
我甚至不确定他现在是男是女,是人非人。
向晓久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gu903();一想到还有一个非人的可能就好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