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道几分遗憾,几分祝福,还有几分自惭形秽。
转头却是对着宫九,竟很有几分不那么温柔谦和的得意之色:
我宋阀的明珠,也一样是自尊自立、自强不息的巾帼!
宫九对此倒无异议。
事实上,他对宋玉致,甚至远比宋师道还要更看得清、也更看得高。
别看宋玉致性情偏于刚强爽直,少了几分以柔克刚的巧妙手段,头脑清醒聪慧却又太过直来直往,谋略上也逊于奇诡。
然而真要逢极乱之世,宋玉致远比李秀宁更有可能成就枭雄霸业。
宫九如今最欣赏的女子,恰是这般模样。
心有灵犀,向晓久看宋玉致也着实欢喜得很。
双九尤其爱她两点:
一个是享受得来爱情的美好,却又不失放下的决然。
一个却是大气,绝不辱没其肖父之名的大气。
宋师道只当幺妹觉醒的是掌管宋阀的野心,双九远比他看得更明白,
点燃宋玉致眼中火焰的导火线,确实是宋缺对男女平权的支持;
可叫这姑娘的双眸彻底燃烧起来,在暮色之中竟灼灼然如旭日之东升的,却是男女平权的大业。
只叫自己,能执掌一家门阀,能得世人一句不输男儿,怎足够满足宋玉致乍然爆发的野心呢?
应是叫天下无论男女都可能执掌自家门庭,男儿不输女子不需惊叹,女儿不输男子也属寻常
才是足以叫宋玉致倾注一生心血的大事呢!
怪道连宋缺有次听到宋智宋鲁兄弟俩私下嘀咕玉致肖父,可惜不为男儿身,也不发一言。
这姑娘在心机谋略、武功造诣上确实远不及其父,可肖父的也绝对不只一张脸。
瞧这眼光远得,格局大得,觉悟高得!
也就是宋缺不曾用心,若果用心,未必不能再养出个惊艳天下智者的继承人来。
也不至于落得竟是便宜了双九组。
不过双九组这个便宜捡得,也伴着几分尴尬就是了。
哦,这份尴尬并非宋玉致制造,甚至不是宋缺代女儿奉送的束脩。
只能说是李渊和裴寂留的孽债,双九组既然得了人家的皮囊,不得不受的一件事故吧!
就是这事故爆发的时间着实太巧妙了一点。
双九组因看宋玉致着实顺眼,也乐意她自动自发自觉承担下男女平权的重任,少不得就格外乐意和她多说几句。
多数是围绕着之前在宫九那个吕家天下搞过的那些事,挑挑拣拣说一些与宋玉致取经的。
但这话说得多了嘛,就总不可能永远只得一个主题。
结果那一天
大唐双龙传部分,从某个角度上说,对寇仲真是满满的恶意了
第七十六章
婠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还能这样活。
虽然在惨遭边不负毒手之前,还不是婠婠的婠婠,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活成那般。
可在拜师祝玉妍之后,婠婠一直以为,自己也就是和历代阴癸派弟子一样,最多是做其中最出色的阴癸派弟子、日后再成为最出色的阴癸派宗主罢了。
哦,当然,她早就是当代最出色的阴癸派弟子了,如今也依然为了成为最出色的阴癸派宗主而努力着。
只不过婠婠也好,她的师尊祝玉妍也罢,都没想过阴癸派还能这么玩。
复苏百家!
罢黜儒家独尊之位!
佛道之前占据主流的不会被特意损伤,但一个一体纳税,就够那些原先不够主流的宗门教派大笑三声了!
虽说对原本就没有免税福利的门派势力监管也更严了,可如今连皇帝自己都要往国库里头缴税,大家也没啥不满意的。
关键是法律之内就都是合法门派。
汉武之前,都不是家家都能时时光明正大传播教义的呢!
对于被喊打喊杀魔门了几百年的二派六道以及二派六道都挤不进去的边缘宗派来说,
再没有比如今更好的时代了。
婠婠师徒,也许还有婠婠以后的徒弟,就是要见证这个时代的人。
尤其是婠婠自己,作为第一个和梦想之国倡导者接触的圣门中人,势必会在圣门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果婠婠自己再争气一些、努力一些,别说和阴癸派祖师齐名,就是和全圣门的祖师爷肩并肩,也不是不可能的。
婠婠着实是个志向远大的女子。
也是,纵然未曾手握和氏璧,又因多年被边缘化而不似慈航静斋那样能光明正大打出代天择主的口号,
阴癸派毕竟也是能和慈航静斋硬扛数百年的派系。
说起历史渊源,更是远在慈航静斋之前的。
自幼就被祝玉妍作为阴癸派下任宗主培养的婠婠,目光不可谓不远大。
婠婠是宋缺之外,最先接受梦想之国设想的。
男女平权,阶级平权的观念,
虽然机缘巧合,被宋玉致最先听去,
婠婠接受得却也不慢,更没少出力。
毕竟阴癸派多女儿嘛!
就是如今,梦想之国工程组以朝廷之名下令,
禁止民间私自进行人口买卖,对于官牙的人口生意也严格限制。
法律也再一步细化修改,其中除了人口买卖条款,和阴癸派最为息息相关的是关于特殊行业的部分。
首先从刑罚上废除一切没入教坊司、发配军妓。
并且没有一律禁止秦楼楚馆生意,却在要求依法纳税的同时,
严格筛选特殊行业的经营资质,同时严令楼中特殊生意的男女,哪怕出于官牙之手买入,也必须出于本人自愿。
哦,对了,妓籍也随着商户、匠籍等一并废除了。
所以若真出于自愿,良民也可以从事特殊职业。
官方当然不提倡,却也确实不限制各人支配自己身体的自由。
当然,自由也必须是有限制的自由。
特殊职业者每旬一次小体检,每年一次大体检,这都是必须的。
毕竟通过某些亲密接触可能传染的疾病太多。
不过因为这种体检也并非针对特殊从业者,像是其他许多可能涉及健康问题的职业,包括但不仅限于厨师等,也都有相应的检验要求,特殊从业者也并不觉得被针对。
法律之外,谁都没有资格强迫谁必须做什么,又必须不做什么。
这句话,当然还不到光明正大诏告天下的时候,可婠婠始终牢记。
她不只记得这句话本省,也记得说话的人那理所当然的笃定,和与那人并肩而行的另一个人,笑看说话人时,眼底的亮光,与柔情。
那份柔情叫她从此看天下男子都从容了。
曾经有那么点儿心肝砰砰跳的些许不同之人,
虽然仍有那么些许不同,却也只有那么些许不同。
婠婠不再因为那些许不同如何在意,
不曾汇报她那般柔情的原不值得过分在意,
她如今也着实忙得没那许多闲暇滞留情关。
gu903();婠婠更愿意将心血倾注于追逐那一份亮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