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带着苏临回了画室,陆笙整个人都是晕眩的。
她向来大胆,在国外写生时,跟着几个同学跑深山老林里。
有时候上课,老师也会聘请模特给他们画,半裸的,□□的,国内的,国外的。
她都能做到心如止水,岿然不动。
然则带着苏临回来,一路上,她的心跳越发加速。
就……
真的要脱么?
以往都是一群人围着一个裸模,就好比是一群医学生对着人体研究构造一样。
头一次单独带人过来画这种。
还是个让她从第一次见到,眼睛就离不开的,喝醉了就的男妖精。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就这么冲动!
她怎么就这么大胆!
她怎么就……
脚步越来越慢,陆笙潮红着一张脸,悄悄回头瞄了一眼苏临。
夜深,月华,街静。
年轻男人踏月而来。
白衬衫,黑西裤,领口微敞,乌发微垂。
许是喝了酒,没了惯常的冷清,衣袖挽起单手插兜的模样分外慵懒,带了些许蛊惑的妖孽气质。
瞧他这幅模样,陆笙心里的那一丢丢顾虑瞬间抛却。
人不冲动枉少年。
画室安在一处别墅区,不在闹市区,却也并不偏远。
这个画室还是她十六岁生日那天,嫂子温颜送她的礼物。
她不爱在家里画画,总觉得没那个气氛,或者说,搞艺术的,多少有点小矫情。
陆笙画风不稳,什么都画,唯美的,诡异的,不可描述的。
家里偶尔来了客人,就很麻烦。
自从有了这个画室,她寒暑假回国,就会一个人过来这块。
“到了,可能有点乱。”陆笙验证了密码,室内的声控灯开了,“那你小心别踩到我的画。”
苏临嗯了声,步入画室,他随意打量了下。
两层的别墅,说是别墅,更像是大一号的跃层,中空设计,哥特式的风格,旋转楼梯很别致,镂空雕花栏杆上是一朵又一朵的蔷薇花。
木质地板上画作零零散散丢一地,随处可见各种画笔,甚至还有调了又干涸的颜色。
苏临跟在她身后,踏上旋转雕花楼梯。
刚才在外头就还好,这会儿进了画室,私密的空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陆笙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忽快忽慢。
快到二楼时。
陆笙停下脚步,隔着几层阶梯,回眸望着他。
苏临抬脚上了一层,仰头看她,小姑娘脸颊绯红,没说话,只是用一双乌黑澄净的眼望着他,“苏妖精,我觉着今晚其实不画也——”
“怎么?”
苏临轻飘飘打断她。
他个高,即便隔着一层阶梯,与她的距离依旧近在咫尺,苏临笑,“后悔了?”
“……”
“还是害怕?”
陆笙呼吸一紧,不太愿意承认她真的有点怂,憋闷半晌,才道:“我怕什么?你若敢欺负我的话,我就让——”
苏临又上一层阶梯,这回的距离,使得他温热的呼吸不期然的就落在她绯红的脸颊,陆笙下意识后退几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被他拦腰勾回。
苏临低头看她,冷清的眉眼染了几抹玩味,“就怎样?又让你的‘yanyan’打死我?”
“……”
他自嘲一笑,声音很轻,“你的‘yanyan’——”
这种语气实在让人茫然又生气。
陆笙平素对自个儿的东西护得严实,把陆燕池归为“自己的东西”那一刻,就决定过会给他一个家,“保护”他一辈子。
这会儿听苏临用近乎自嘲的语气谈论“燕燕”,陆笙护犊心切,当下就反驳,“我的燕燕怎么了?你不许用这种语气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