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这是师兄弟二人在分开以后,敖吒头一次又能站在师兄身后,听着师哥霸气外露的在前面说话,自己在后头听着。

这时候,终于有了动静,有人开口,但并没有靠近。

+我们没有得罪的意思。只是这世道什么样子您也清楚,弟兄们日子过得都困难,饭都快吃不起了。不知道您是不是有点宽裕,就当请兄弟几个喝酒了。

这话说得颇为江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身在古代遇见打家劫舍的了。

郁修只笑道:你们现在就走,丢的只是脸,再往前走一步,可能命都丢这里了。

敖吒心底给师哥点了个赞,又用意识对枕头道:去!随便弄到两棵树去。

这是枕头老本行,拆就完了。

枕头挑选了一颗两人合抱粗的大树,飞起一脚踢过去那树咔嚓一声应声而断。

原本要过来一看究竟的几人顿时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了。也终于明白郁修没在开玩笑了。

最后留下一句得罪,这几个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敖吒抱着肩膀歪头看着郁修。

郁修回过半个身子,用目光问他。敖吒只笑道:师哥你好像更帅了。

郁修摇摇头,眉宇间却多了几分笑意。

敖吒奖励的拍拍枕头脑袋,又追上去跟郁修道:你会下手杀他们吗?

为什么不行?郁修反问。

敖吒沉默些许,苦笑道:可能是我死脑筋吧,伤人性命总怕会引来因果报应。

敖吒还是更希望少生杀戮之怨。

其实外人看来,师哥郁修这通神的气派,仿佛给一抹云儿就能腾空飞升,谪仙一般的人品。而敖吒相对就世俗太多,带着市井小民的皮糙肉厚。任谁看,都觉得前者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要说杀伐决断,剑斩恶人,怎么都像是后者才做得出来的。

事实却是恰恰相反。敖吒虽说不算什么大善人,可到底宅心仁厚。郁修却冷静得多。敖吒做事是一念之仁,多少有主观思想在里头,而郁修则是完全挑出所有事情之外想事情,以此再来为一件事下决定是否应该做些什么。

郁修是十二三岁就跟了师父,他也是父母早亡,父亲那一边的亲戚死得差不多了,母亲那边的亲戚却只顾着抢他的家产,找了各种借口将他财产霸占得差不多了,又将他远远打发了。

与敖吒不同的是。敖吒是有一个所谓亲戚成为他的监护人的,他以监护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贪他家产。而郁修的家产则是被亲戚们直接明抢拿走又撵走郁修的。

论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去要回自己的一切。就算觉得打官司麻烦,他一个道士想要惩罚人不是有千万种办法吗?但他没有。

曾几何时,敖吒带入了自己的情况,都替郁修愤愤不平。

郁修只说:我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拿的?他们拿了东西以为是占便宜了,可我的东西他们能看到几时还是个未知数。顺其自然吧。

只四个字顺其自然,敖吒听见这话没过多久,就见郁修接到一通电话。郁修没避他,开了免提敖吒听得清清楚楚。

郁修那几个所谓的亲戚合伙开了个鱼塘,用钱好巧不巧的刚好是郁修父母留下的那些钱数,他们费尽心力地养了一年,准备捞鱼了,偏偏这时候有一人跟村里的混混因为几根垄地的事情打起来了,将对方打得鼻青脸肿,对方一气之下买了百草枯全都倒进了他们合伙开的池塘里。

偏偏当天几家人为了庆祝要开塘卖鱼,都捞了几条回家炖了吃。这吃完,那一大家子就几乎死绝户了。

仅仅活了几个人,报案后要分家产,有死绝户的人家,资产要平均分给有继承权的亲戚们,就把郁修也找到联系上了。原本是没有郁修的份的,只是全村都说这事是郁修这个当了道士的人在做法害的,生怕他继续记恨,幸存的几个亲戚一商量,就把当初家人贪墨的那点钱全都还给郁修了。

里里外外郁修一分钱没损失,可欺负他的人却家破人亡了。

也是受了这一影响,关于敖吒家里情况,他也放任了。

虽说在敖吒心里他们贪心不足,报仇应该自己动手才痛快。

郁修的想法却不一样。他是被欺负了,可他跳出这件事来看,觉得没有他的介入,那些人也能自食恶果,且不会有其他损失,那他什么都不会做。但如果一个恶人,哪怕还没行凶,只要他会造成极其恶劣的结果,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手,防患未然。

这一想法,也许说出去并不会有人理解。毕竟杀人偿命,你必须杀了人才需要以命偿还。可郁修眼里,一个即将被你杀的人的命,远比你的命值钱。只要你对其有了杀机并打算付诸行动,那么你就该死。

不看过程,只看结果。不论因果,只要得失。

这便是敖吒的师哥。

那个师父口中,千年不遇之才郁修。

不过不论他们师兄弟二人的性格是多么迥异,这份兄弟情分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因果不仅仅是轮回怨念,更是承负。若是只看一时因果,那未来所失去的,可就不仅仅是这些了。郁修手指伸向空中,感受风自指尖流动,这世间万物,从来不是某一刻的因果能决定的。

蝴蝶效应中,其中一环可能会影响最终的结果。可千千万万的蝴蝶效应放在一起,就很难从中剥离出自己需要的一环。

敖吒听着,似有所悟,却又摇头道:我是参悟不了这些高深的东西了。

郁修笑道:那便不必在意了。你若不喜生杀戮,也是你性格使然。你欲杀之而不能的人,我能;你下不了决定之事,我亦能。你我兄弟,这些事从来不必分彼此。

敖吒只笑道:也只有师哥这样的人,即便双手沾满血腥,依旧是这世间最干净坦荡之人。

这世上的规则从来都不是只有一种。否则,也不会有诸子百家的百家争鸣。而末世,更是将从前认知中的所有一一打破。

郁修也许不是对的,但有他的意义。

郁修一笑:干净算不上,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敖吒回头见枕头走慢了,伸手拉了一把。

笑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想干点什么呢。

给枕头找头,这是枕头想要啊。敖吒身为同伴又有契约在身,就一起去了。其实论起来,没有敖吒枕头一样可以顺利的将脑袋一一找回来。甚至没有敖吒在中间一再阻挠,枕头对人没什么感情不会顾及,速度还会快很多。

郁修只笑。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山门口。

当初郁修就站在那门前送走的敖吒。

山门的周围已经被收拾出一片了,现在又爬来了些变异植物,但照比其他地方已经算是干净的了。

郁修从空间里取出镰刀又收拾了一下,敖吒也拿出镰刀帮忙,结果忙了半天还被郁修嫌弃收拾得不干净。

敖吒干脆收了镰刀先进山门。

一路走过去,走马观花。

枕头走到井旁边,歪头往下看。

还记得?敖吒蹲在旁边笑道。

枕头摇头:记不清了。

敖吒忍俊不禁道:你掉进去过。

不可能,我不知道的事情就没有!枕头十分坚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