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荞点点头,闭上眼睛晃啊晃的,就到了红螺山下。
下了车,花荞坐轿子,宫女、内侍就管搬东西。他们的东西少,可其他宫里的内侍就辛苦得多了。
小高刚想跟着花荞的轿子走,旁边一个扛着两个大包的内侍,看不到脚下,脚下一闪,差点从梯阶梯上滚下来,还好被小高挡住了。
“谢谢,谢谢……我东西多,您走前边吧。”
小高接过他手里的一个包裹,笑到:“都是宫里当差的,客气什么?我东西少,替你拿一个。”
那内侍自然亲恩万谢,少了一个包袱,好歹他能看得到脚下的路了。
他和小高错开半个身子,一前一后边走边聊:“您哪个宫里的?怎么从没见过您?”
“我叫小高,重华宫的,不在东西六宫里,自然见得少了。”
“哦!宝应长公主宫里的,难怪,你们靠后边,走动少了……我叫董括,他们都叫我冬瓜,是赵贤妃永和宫里的。”
贤妃长得特别瘦,在东宫的时候,太医就说过她难生养,她难过得哭了三天,结果更瘦了。
大明朝的殉葬制度,让妃嫔胆战心惊,尤其是生不出儿子的妃嫔,那才真是“寿与天齐”。
她们的“天”没了,自己的寿命也终止了。谁殉葬,有两个人说了算,一是继位的新帝,二是刚升级的皇太后。
所以这位赵妃谁也不巴结。
单单巴结,皇后。
第409章似毒非毒人心最毒
小高嘴里和董括聊着天,眼睛却一直追随着花荞的软轿。
董括却没那么多警惕性,他也没看出来,有谁会害他家娘娘。
“我们家贤妃娘娘,来也就是凑个热闹,她那小身子板,就是一把骨头,别说太医诊断难孕,就是皇上……皇上也不愿意碰一把骨头啊!那还不硌得慌?”
到了寺里,小高默默把他的包裹放下,冬瓜这个话唠,大概觉得长公主和妃嫔没有利益冲突,敞开了讲。
董括掩着嘴,凑到小高耳边说:
“本来……哥哥我是不用出来受这趟罪的,偏是皇后娘娘有交代,非要贤妃娘娘走这一趟。”
小高心中一动,故意赞到:“那是皇后娘娘待见贤妃,好事啊!”
董括撇嘴道:“未必是好事,我看我们娘娘心慌意乱半宿……哎,不说了!收拾东西去。谢谢您嘞,明儿见面再聊!”
红螺寺年代久远,元代时做为皇家寺院曾扩建过。因为经常接待皇族,寺里的建筑也很有些规模。
五位娘娘住东跨院,四位长公主住西跨院。
娘娘要拜的是最后一进的送子观音,长公主拜的是前面的观世音菩萨。
小高进了花荞的院子,灿儿一边接过他手里的那个包袱,一边朝他翻白眼:
“你拿着长公主的床罩子呢!还让不让我们铺床了?”
花荞笑道:“结交了新朋友?看你跟他讲得不亦乐乎的。”
“那位是贤妃娘娘宫里的,他说,贤妃娘娘原不想来,是皇后娘娘非要她来,而且,贤妃还心慌了半宿。”
“哦?”花荞慢慢坐在椅子上,小高给她到了杯茶。
花荞端起茶杯,水是温的,泡的像是寺里自己种的茶叶。
“小七,这水是你去拿回来的吗?”花荞问道。
小七摇摇头:“进来就摆在桌上了。怎么,这茶有问题?”
花荞抿了抿,在舌尖上体会了一下,自己否定了:
“挺好的,没问题。”
她站起来说:“我到贵妃娘娘那里看看,小高,你跟我来。”
出了小院,这次住她隔壁的是清河,嘉兴住在另一头,跟他离得远远的。
贵妃娘娘正坐在桌前发呆。
她有个认床的毛病,所以宫人们替她将褥子、被子、枕头、帐子,全套从宫里带过来,这会还没铺好呢。
看见花荞进来,脸上有了一点笑容:
“你那边条件怎么样?山里的房子潮,我总闻不得那股霉味。出门就是麻烦……”
“就住一晚,明天晌午就回去了,对付对付吧。”
花荞在桌前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到鼻子边闻闻,又抿了一小口。
除了茶叶不是很好,偏酸涩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妥。
“茶水有问题?”
花荞的动作,吓了孙贵妃一大跳。
“感觉不出来,您要带了茶叶,就喝自己的,他们的茶叶恐怕是自己炒的,味道偏涩。”